北方的六月沒有梅雨,是個很舒服的季節。
晚風和暖,一草一木都令人悠然神往。
小麗姐話不多,直到踱步到了人工湖邊,才悶聲道,“你真不記得我了嗎?萬應應。”
我微微蹙眉,看著她口罩上方露出來的眼睛,“你是……”
她隱晦的笑了聲,“當年你一腳把我踢進了茅坑里,也是你把我救了出來,你忘了嗎?”
“……是你?”
我不自覺的睜大眼,“當年找過我茬兒的社會大姐?”
那時候她替暗戀江皓的女孩子出頭,把我堵到旱廁里,然后被我……
“嗯,那是很難堪的一段回憶。”
小麗姐苦笑,“不過我現在想想,那可能也是我的人生預告。”
“不是,你容貌怎么毀了?聲音也變化很大。”
我不可思議道,“我記得你后來外出打工了,發生什么事了嗎?”
“是的,我發生了很多事,很多不好的事情。”
小麗姐深吸了一口氣,“十年前我來到京中,一是為了打工轉賺錢,二是為了找我弟弟,因為我弟弟患有先天疾病,剛一出生就被我媽送人了,但我媽沒過多久就后悔了,她想把我弟找回來,誰知我弟又被送了好幾手,找不回來了。”
“親戚們都來勸我媽,說我弟那個病得花大錢治,我們這樣的家庭根本負擔不起,找不著也算一件好事,我媽可能是產后抑郁了,承受不住心理壓力,后來就喝農藥zisha了。”
“于是我也輟學了,正好是叛逆期,總看古惑仔,想著混出頭就能有大出息,誰知行走江湖沒幾天,就被你一腳踹進了茅坑,咱那地方小,事情一下子就傳出來了,我立馬有了個屎人的外號……”
她無奈的笑笑,“在鎮里我有點沒臉見人,趕巧又打聽到我弟弟在京中,我買了張車票就過來了,只是還沒等找到我弟弟,我就被騙進了傳消組織,被洗腦能賺大錢,我想著賺完錢再去找弟弟也不遲,誰料我一步錯,步步錯,再也抽不了身了。”
“小麗姐,你不是六七年前就來阿美姐店里學美容了嗎?”
我費解道,“為什么還說在傳消組織一直沒有抽身?”
她來太平巷的具體時間我記不大清了。
但我十幾歲的時候,阿美姐好像就收她做學徒了。
趕上我生病,阿美姐忙不過來便會讓小麗姐來照看我,怎么會……
“很簡單啊,我以為的傳消組織,其實是個邪門教派,你知道我為什么會毀容變聲嗎?”
小麗姐的笑意深沉了幾分,“因為我為教主養過蠱,容貌和聲帶都被毀了。”
“……!”
我心頭一緊,“你是慈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