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姐,阿爸說我已經(jīng)是大人的那一天,我就邀請你看夕陽,可是你一直拒絕我。阿花姐,夕陽是不是很美?”
“是啊,窿山的夕陽很美。”
阿花寬闊的身量溫暖結(jié)實,充滿了安全感,像他幻想中的媽媽的感覺,抱著自己的時候,讓那巴爾覺得異常溫暖。
“阿花姐,如果我再邀請你看夕陽,你愿意嗎?”
在窿山,答應(yīng)和一個人看夕陽,就意味著接受了對方的心意。
阿花低頭,這個她看著長大,被自己當(dāng)成親弟弟,卻一直想成為她男人的孩子。
“那巴爾,你真的想和我看夕陽嗎?”
“想。”
“阿朵想和你說說話。”
“不!”
那巴爾突然顫抖了一下,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些許哭腔,“阿花姐,別讓阿朵過來,別讓她記住我現(xiàn)在的樣子。
以后她想起我來,只會想到一個可怕的怪物……”
阿花在那巴爾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那巴爾,你的心被你自己欺騙,希望下一次,你會邀請它真正喜歡的人一起看夕陽。”
那巴爾沉默著。
一旁的阿朵早已經(jīng)淚流滿面,但是她沒有哭出聲,勁瘦的身體裹著暗紅的,襤褸的作戰(zhàn)服,肩膀的鎖骨處敷著黑乎乎的草藥汁液。
被鮮血浸透又干涸的頭發(fā)緊緊貼在那張嬌憨可愛的臉上,再無往日的單純。
經(jīng)過血的洗禮,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合格的戰(zhàn)士。
她的悲傷,只能用的人的生命來洗刷。
真正陪著那巴爾看夕陽的人,不是阿花,而是阿朵啊。
她顫抖的伸出手,握住那巴爾血淋淋的手,用力穩(wěn)住自己的聲音,溫柔的道。
“那巴爾,你這個笨蛋。”
“我原諒你的遲鈍,等著你下次邀請我看夕陽啊,你一定要對山神發(fā)誓,再也不要欺騙自己的心。
看,所有人看見了你的心,只有你沒看清。”
那巴爾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嘴角溢出一抹看不真切的笑容,氣若游絲的回道,“對山神發(fā)誓……”
他想和阿朵說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有很多話想和她說。
想讓她好好活著,想讓她去找更好的人看夕陽……
但這些都不是他最想說的……
他最想說:我對山神發(fā)誓,下一次一定邀請你看最美的夕陽……
他想說:我見過山里多美的花,但是它比不上你笑的模樣……
話音未落,他的手已經(jīng)徹底失去力道,軟軟的耷拉在阿朵的手心。
感受到逐漸冰涼的軀體,阿朵聲音顫抖,“那巴爾,我對山神發(fā)誓,一定會守住窿山,等債主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