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再次升起了想把人奪到自己懷里的沖動,這么好的人,他年輕的時候怎么碰不上呢?他也是個長情的人吶,要是有人和他這樣過,他會一輩子把人捧在手心,過一輩子都不會膩。
可惜他沒這個福氣,他找的那一位,現在還在病房里跟他爸大眼瞪小眼,沈晨要出來辦點工作上的事,他跟著沈晨走到了電梯門口前,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像個小媳婦,又像個廢物……
兩老一大,沈晨要給三個人提供情緒價值,父母是他應該的,是他心甘情愿,可傷害過他的人,還站在他的面前,從內心發出渴望著得到他撫慰的需求,沈晨累極了的時候也覺得很可笑。
秦嶼沒變,但他變了。
對沈晨來說,愛是需要一點無私才能稱之為愛的。
可他現在全身心想的都是自己怎么好過一點,心里自有天秤把情緒稱出分量,把生活維持下去。
他對秦嶼哪有什么愛,有的都是利用和交換。
可就是這樣的計算,不用太多的情緒,秦嶼比以前老實多了——沈晨也覺得他可能還有蹦噠的一天,但至少秦嶼現在是憋著的。
他也不去管秦嶼覺得幸不幸福,他現階段就只能給出他現在所能給出的,秦嶼覺得值得,秦嶼就留下,不值得,人走就行,他不強求。
沈晨心態放得很平常,平常心平常心,說來好聽,但懂這三個字的意思到真正做到平常心,做到真正的知行合一,人是要吃很多苦的,要從不舍得到懂到,再到放下,其實跟普通人成為神佛的難度差不多。
他對秦嶼如常,就跟他對待身邊所有人的態度一樣,溫和,體貼,如常一樣的溫度,秦嶼要他的注意力,他也給,他也給得起,這在秦嶼看來,他對再一次接受了他還滿足他情感需求的的沈晨,充滿了感激,其中還有他對沈晨那比他們第一次戀愛時還更瘋狂的迷戀。
說一千道一萬,秦嶼還是打骨子里地深深地愛慕著真正的強者。
他天天跟沈晨在醫院東奔西走,秦父幫著他打理了他的公司將近一個月,吃不消了,這天來醫院看望沈父母,聽到沈父可以回家休養了,他大松一口氣,臨走前讓兒子送他,等出了住院樓,走去停車場的路上人少了,秦父跟兒子商量道:“你這一個月都沒上班,也不管事,你叔叔出了院,你是不是該把你的事撿起來了?”
秦嶼沉默。
秦父催他:“說話啊。”
“沈晨都把公司賣了。”他兒子終于說話了。
秦父聽了不住揉頭,按著突突跳個不停的太陽穴道:“那你的公司更不能賣了,后續治療要是真的有起色,你們更需要大把的錢,很多藥都是自費藥,每天幾萬幾萬的,一個月幾十上百萬的,那命都是要錢撐起來的。”
秦嶼遲疑,在心里算了算,跟他爸爸道:“我再看看,我再跟一個月,要是后面要錢,我會回公司的。”
秦父心臟都不好了,他兒子也就小時候這么對他無私過,現在兒子孝順到別人家的老父親頭上了,他就算了解他兒子的愚蠢和瘋狂,也覺得這樣的兒子,生出來真是討他的債的。
他道:“那你這樣天天跟著也不行啊,沈晨有時候也挺煩你的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