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福晉哪里會不知道?一來二去,福晉只怕你這般皆是我授意的,如此一來,就算我在福晉跟前再怎么規(guī)矩,福晉也是不喜的……”
她這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她明白了,為何從前她在福晉跟前從未逾越,福晉總是待她淡淡,反而更喜歡鈕祜祿格格,想必定是以為她們主仆兩個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虧得她以前還覺得福晉這是因她得寵而不喜呢!
從前年若蘭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四爺和故去的福宜身上,想著秦嬤嬤是她的乳母,想著將聽雪軒交給她自己也能放心,殊不知已是大錯特錯。
她看向秦嬤嬤的眼神已微微變了,正色道:“我年幼喪母,是嬤嬤你照看我長大,在我心里,你也是我親近之人。”
“但凡事講究規(guī)矩,以后若再叫我聽到你說這些話,我身邊也不敢留你。”
頓了頓,她是難得拿出雷霆手段來:“你也與聽雪軒上下的丫鬟婆子太監(jiān)們都說一聲,誰要是敢對福晉不敬,或背后亂嚼舌根子、在外頭胡言亂語的,直接一頓板子打個半死再拖出去賣了。”
年珠還是
呀,發(fā)大財了!
年珠眼見秦嬤嬤落寞離開,甚至背影都比往日落寞,忙跟了出去。
等她尋到秦嬤嬤屋子一看,果然見著秦嬤嬤正坐在窗邊抹眼淚。
“嬤嬤,您別哭呀!”
“若叫姑姑知道了,定也會跟著傷心的。”
秦嬤嬤一聽這話哭的是更厲害,直說她照顧著年若蘭長大多么辛苦,打從心底里將年若蘭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看待,不曾想年若蘭卻因這點小事兒就要將她趕走。
“是,是,您說的是。”年珠先是順毛將秦嬤嬤胡亂摸了一通,這才道,“正因姑姑將您當成親近之人,所以才會這樣說話,人越是在親近之人跟前,就越是隨性,您想想,姑姑對著旁人會說這等話嗎?自然是不會的。”
“姑姑是什么性子,旁人不清楚,您看著她從小長到大的,您還不清楚?她哪里舍得將您趕走?”
她見秦嬤嬤臉色稍霽,又道:“但正因嬤嬤您是姑姑的乳母,就該設身處地替姑姑著想,傳話這等事就像鸚鵡學舌似的,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離譜,誰也不知道有些話傳到福晉耳朵里會變成什么樣子。”
“福晉身份尊貴,乃正黃旗承恩公費揚古之女,更是得皇上賜婚于王爺為妻,福晉的身份地位都擺在這兒。”
“若哪日福晉不高興,真要追查起來,姑姑有王爺護著,可你們這些人該怎么辦?福晉想要發(fā)落你們,不是輕而易舉嗎?也就姑姑仁善,甚少為難你們,可身在皇家,在好些主子眼里,有些人的命如同草芥一般……”
秦嬤嬤一門心思想著以后跟著年若蘭養(yǎng)老,想著以后老了吃香的喝辣的,找?guī)讉€小丫鬟服侍自己的,如今一聽這話,頓時嚇得臉都白了。
翌日一早,不等年若蘭等人催促,秦嬤嬤一大早起來就將聽雪軒的丫鬟婆子太監(jiān)喊到了一起,將眾人的皮都緊了緊,最后更是道:“……要是叫我知道誰敢對福晉不敬,或在外頭胡說八道,我直接幾板子下去將人打死拖到亂葬崗去!”
這事兒沒幾日就傳到了福晉耳朵里,福晉聽聞這話卻是沉吟了好一會,直道:“從前我以為年氏在我跟前的順從都是裝出來的,沒想到卻是真的,看樣子倒是我誤會了她。”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