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說她從前在聽雪軒覺得拘束,而是在她心里,聽雪軒是四爺的地界兒,總不能四爺都忙活了一早上,過來瞧年若蘭時她還在睡覺吧?她倒不怕四爺說什么,只覺得這樣好像不大好。
這日年珠照舊逛了園子回來,就聽說懷恪郡主又來了。
說起來,自她們搬來圓明園后,懷恪郡主幾乎是日日登門。
但她想也不想就道:“秦嬤嬤,你將人打發走吧,就說姑姑不想見她。”
秦嬤嬤下去之后很快又折了回來,一臉無奈道:“格格,奴婢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與懷恪郡主說了,可懷恪郡主說若不見到側福晉一面,她就不會走,會日日過來。”
“懷恪郡主還說,若側福晉身子不好需靜養,她見您也是一樣的。”
懷恪郡主比起弘時來聰明多了,從那日四爺訓斥弘時時年珠也在場就猜到四爺沒將年珠當外人,如今雍親王府一個女孩都沒有,興許四爺已將年珠當成親生女兒看待。
年珠搖搖頭,無奈道:“這人真是的,怎么像狗皮膏藥似的。”
“算了,叫她進來吧。”
不多時,懷恪郡主就跟在秦嬤嬤身后走了進來。
比起上一次的穿金帶銀、好不威風,今日的懷恪郡主卻是憔悴了許多,縱然面上涂了厚厚一層脂粉,卻也難掩她眼下的烏青。
她更沒有像上次一樣咄咄逼人,一開口就道:“年珠表妹,年額娘了?年額娘可是身子不舒服?我今日給她帶了些補品來……”
年珠只覺她與李側福晉不愧是母女,路數都是一樣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郡主,上次您也說過我姑姑自福宜表弟去世后身子就不大好,如今她正歇著,不便見您。”
“您若是有什么話,與我說也是一樣的,若真是有什么要緊事,我會幫著您轉告我姑姑一聲的。”
縱然懷恪郡主這幾日日子著實是艱難,若換成從前,她實在做不到對著一小娃娃低聲下氣,但如今形勢逼人,她壓根別無選擇。
“年珠表妹你也不是什么外人,我也不必與你藏著掖著,阿瑪因我插手雍親王府一事不快,我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但父女之間哪里有什么隔夜仇?以阿瑪的性子,想必過些日子也就不會再生我的氣。”
“可如今我卻是等不得,還請你轉告年額娘一聲,請她幫著我在阿瑪跟前美言幾句,事成之后,我定忘不了年額娘的恩情……”
年珠好奇道:“郡主可是遇到了什么難事?”
“是。”懷恪郡主面露尷尬,低聲道,“此事說來話長……”
聽她長話短說,年珠這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來是當日四爺差人去了納喇府后,此事在納喇府引起了軒然大波,縱然好面子的懷恪郡主不肯多言,但這世上又有幾人是傻子?
因懷恪郡主與郡馬爺納喇·星德成親多年無子,納喇福晉親自登門雍親王府,得四爺應允后,為納喇·星德挑選了一姨娘,這姨娘性子柔順,對誰人都和和氣氣的,偏偏懷恪郡主看那姨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懷恪郡主心中煩悶,便變著法子朝那姨娘撒氣,冰天雪地的,尋了那姨娘對自己不敬的由頭罰別人足足跪了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