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李氏,她是屢錯不改,索性就將她送去莊子上吧,以后若沒有我的吩咐,再也不得回府。”
“至于你,你既管家無方,身子不好,那索性就好生養著吧,我已與鈕祜祿氏說好,以后就由她來管家。”
這下她心中是愈發篤定,四爺是什么都知道了,之所以只收回她的管家權,一來是無憑無據,不好定罪,二來是四爺向來記仇,只怕是鈍刀子割肉,一點點折磨她,畢竟四爺對懷恪郡主都如此無情,更別說對她。
一直等到四爺走后許久,她都沒能回過神來,許久后才吩咐人準備馬車來圓明園一趟。
如今看著眼前小女孩貌美無邪的面龐,烏拉那拉氏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年珠,是你發現有人對年氏下手的對不對?以我對王爺和年氏的了解,他們根本就發現不了此事?!?/p>
“也是你提議索性將計就計,萬事等著年氏平安誕下孩子再秋后算賬是不是?呵,我真傻,我竟以為你是個單純的小女兒而已,想想也是,若你真是個尋常孩子,王爺又怎么會將你放在年氏身邊這樣久?只怕從始至終,四爺身邊那個神秘的幕僚不是旁人,而是你?!?/p>
“福晉如今才知道這些,好像晚了點?!蹦曛檫有Γ]有隱瞞此事,也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因為她知道烏拉那拉氏同樣渴望著四爺成為最后的贏家,“想必以您的聰明,也能猜到今日您過來圓明園這一趟后,王爺就會禁了您的足,您卻還是執意如此,想必是因為不甘心吧?”
“您不甘心貌美得寵的姑姑生下兒子,不甘心這孩子有朝一日會取代故去大阿哥在王爺心中的地位……可是福晉,人活著總是要向前看的,若一直困于過去,誰都很痛苦。”
她平靜看著烏拉那拉氏,一字一頓道:“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您與李側福晉做了個交易,一旦事成,姑姑的孩子保不住后,三阿哥的位置只會愈發穩固,您就會出手相助,確保三阿哥被立為世子?!?/p>
“就算事情敗露了也沒關系,如今局勢波譎云詭,王爺頂多將李側福晉軟禁起來,您順勢提出讓三阿哥養在您名下,三阿哥占嫡又占長,世子之位只怕是不費吹灰之力,來日等著三阿哥能當家作主后,李側福晉等人也就熬出頭呢?!?/p>
“似乎怎么樣看,這筆買賣您都不虧,只是可惜啊可惜,人算到底不如天算……”
她想,就算烏拉那拉氏做夢都想不到四爺會如此絕情,絕情到如此對待懷恪郡主。
不過,四爺絕情的時候還在后頭呢,她可是記得歷史上的四爺最后還將弘時過繼給了八阿哥。
烏拉那拉氏沒有接話,她向來不是認命之人,弘暉夭折時、太醫說她再難有身孕時、年氏進府得寵時……她都沒有認命,想著只要自己小心籌劃,定能笑到最后,但如今她卻覺得累了,她覺得,就算自己汲汲營營一生,卻是什么都不會落下——區區年若蘭自不是她的對手,可是年若蘭背后卻還有四爺與年珠。
烏拉那拉氏什么話都沒說,苦笑著離開。
她今日之所以過來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猜沒猜錯,如今所有的真相都已知曉,她還留在這里做什么呢。
年珠原以為到了這一刻自己會開心雀躍,可這時候,她一點覺得有點高興不起來。
她不過呆坐片刻,秦嬤嬤就匆匆闖了進來:“格格,福晉,福晉……怎么走了?奴婢瞧福晉離開時臉色怪怪的,莫不是您惹福晉生氣了?”
秦嬤嬤是急的直跺腳,道:“這可怎么辦才好?。‰m說福晉一向看起來嚴肅,卻很少有這般動怒的時候!這該怎么辦??!”
“嬤嬤,您別擔心,沒事的?!蹦曛榉€了穩心神,道,“姑姑醒了沒有?我去看看姑姑吧?!?/p>
年珠剛行至內間,年若蘭就醒了。
年若蘭聽說烏拉那拉氏來了又走,微微皺眉,試探道:“珠珠,這些日子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我總覺得你們怪怪的?!?/p>
“還有今日這事,福晉雖看著不好相處,卻也并非小肚雞腸之人,當日弘暉剛去世時,李側福晉幾次出言不遜,福晉都隱忍不發,今日哪里會與你一小孩一般計較?”
年珠見這件事瞞不下去,只能和盤托出,末了,她更是無奈道:“姑姑,您還有什么想問的只管問就是,但凡是我知道的,就不會再瞞著您……”
縱然年珠語氣輕快,但年若蘭聽聞仍覺得兇險萬分,到了最后更是紅了眼眶。
“你,你們……竟瞞了我這樣久,我是說當日好端端的為何要在這花圃中都種上芍藥、牡丹,原來是這樣一回事。”
“我是說為何我懷相這樣好,王爺卻還一日日往圓明園跑,不明白王爺到底有什么不放心的?!?/p>
“原來……你們暗中竟做了這樣多……”
她的眼淚簌簌落了下來,既有感動,又有自責,想著她一長輩,竟要年珠這小娃娃日日替自己操心。
“姑姑,您別哭?。 蹦曛檫B忙替年若蘭擦起眼淚來,勸道,“您月子還沒坐完,可不能掉眼淚,當心傷了身子,縱然當初之事兇險,卻也過去了,以王爺的性子,不僅會下令禁足福晉,更會在福晉身邊安插人,福晉可沒機會再使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