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珠等啊等,一直等到天黑了,這才有小丫鬟進來傳話。
“格格,小成子說了,他足足等了兩個時辰仍未等到李大人出來,所以他就先回來了。”
“格格您放心,小成子說他明日一早再去戶部門口等著,總能將李衛大人等到的。”
年珠無奈道:“只能這樣了。”
她不是沒想到登門李家,但她聽司掌柜說過的,說是李衛家眷全部留在了江南銅山,想當年李衛剛來京城時還置辦了院子,身邊有丫鬟婆子有小廝隨從的,但進京沒幾年,該賣的賣,賣當的當,如今李家也就只剩下個空宅子而已,李衛身邊那小廝是既當小廝又當車夫又當隨從,整個李家,也就有個耳聾的老婆婆在。
這李家啊,是去了也白去。
年珠原以為不出幾日就能見到了李衛,可一連三日,小成子根本沒等到李衛。
小成子是年若蘭撥給年珠使喚的小太監,雖年紀不大,但卻機靈過人,這么久替年珠辦事就沒有失手過的時候,如今等了幾天沒等到人,反倒將自己凍病了,啞著嗓子、帶著哭腔與年珠道:“格格,奴才辦事不利,一連幾日根本沒等到這位李大人,奴才使了銀子朝戶部里頭灑掃的人打聽過了,說這幾日李大人并未告假。”
“可奴才守在門口,找戶部的門房、官員打聽,那些人一聽見李大人的名字就避如蛇蝎,恨不得繞道走,格格恕罪,奴才實在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
他眼眶紅紅的,聲音是甕里翁氣,最后嘴巴一癟,鼻子里更是鼓出個鼻涕泡兒來。
年珠是又著急又好笑,吩咐聶乳母給小成子賞二兩銀子,道:“好了,你既然病了這幾日就好好歇著。”
“我原是不打算去李家的,但如今看來,卻是不得不去一趟了。”
因有司掌柜在,年珠早就知曉了李衛家在何處,便直接吩咐馬車朝李府駛去。
李府坐落在城東偏僻之處,此處房價并不算便宜,年珠想來也能知道當年李衛手頭還是很寬裕的,但當她走到李府門口,瞧見別的宅院門口是氣派又奢華,唯有李府……那宅院一分為二,賣了一半不說,門口威嚴的石獅子連牙都沒了,朱門也呈斑駁之狀,看著是心酸又好笑。
有人上前敲門,卻一直無人應答。
年珠這才想起來李府就剩下一耳聾的婆子,她便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她走進去一看,院里瞧著是更心酸,處處破敗不堪,那耳聾的婆子正在廚房做飯,等著她都一圈逛完這才發現有人過來,沖著年珠比劃起來。
可惜,年珠根本看不懂。
這婆子約莫五六十歲的年紀,身上的厚襖子打著補丁,手比劃的飛快,面上是擋不住的急切。
她們兩人一人比劃,一人說話,簡直是雞同鴨講。
年珠靈機一動,命人取來筆紙。
慶幸的是這婆子認得幾個字,幾番“交談”之下,年珠這才知道李衛每日是深更半夜才從戶部回來,每日天不亮又去了戶部,所以小成子這才沒能逮到李衛。
年珠留下一封信,懇請明日李衛早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