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只覺自己這話說的怪惡心的,但他看弘時這樣子,顯然是深信不疑,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人不輕狂枉少年,誰沒有糊涂做錯事的時候?別說你我,就連阿瑪皇瑪法也有這個時候……”
弘時聽的是心里舒坦極了:“弘晝,你這話當真?阿瑪……真的有心立我為世子?”
“當然啦,我騙你做什么?”說話間,弘晝就要舉起肉嘟嘟的爪子對天發誓,“三哥,所以我想早早抱上你的大腿呢……”
弘時低頭看著這個向來不著調的弟弟,說實在的,他是打從心眼里瞧不上弘晝,但弘晝既能打聽到聽雪軒的事,他勉強就接受弘晝的好意好了。
“好,不管從前有什么齷齪嫌隙,咱們都是親兄弟,既然你這個當弟弟的有意與我親近,我這個當哥哥的哪里能拒絕?”
“今日我約了弘旺等人去致美齋吃飯,正好你也不愿念書,就隨我一起出門見見世面吧。”
說著,他更是似笑非笑道:“弘晝,你看我對你這樣好,若聽雪軒那邊還有什么消息……”
“三哥,你放心。”弘晝伸手將小xiong膛拍的砰砰直響,鄭重道,“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他雖不是讀書這塊料,但卻是能說會道,到了致美齋,又將這說辭說了一遍,瞧見弘旺等人不像弘時一樣好騙,則信誓旦旦道:“你們想啊,如今三哥是正院額娘的孩子,占嫡占長不說,還有宮中德瑪嬤的支持,阿瑪不立三哥為世子,還能立誰為世子?”
“到底是你們了解我阿瑪的性子,還是我更了解我阿瑪的性子?我阿瑪就算再喜歡年額娘,也不會分不清輕重緩急的……”
他照著年珠的說辭糊弄了弘旺一頓,弘旺信不信這話他不知道,但他看著在場很多人都信了。
畢竟嘛,這些皇孫一向被家中保護的極好,涉世未深,一個個勉強也算單純。
靠著弘晝那張巧嘴,再有年珠在背后給弘晝支招,不過十多日的時間,如今與弘晝好的能穿同一條褲子的人就變成了弘時。
這日,弘晝又提著食盒,食盒里裝的他沒吃完的殘羹剩飯,哦,不,美食,他剛走進弘時院子,就瞧見弘時正坐在院子里喝悶酒。
弘晝親熱道:“三哥,你怎么啦?今日你怎么沒去找弘旺他們去玩?”
“咦,不對呀,三哥,這大白天的,你怎么喝起悶酒來了?若有什么煩心事,你說出來與我聽聽,興許我能幫你想想辦法。”
若從前的弘時聽聞這話定會嗤之以鼻,指望弘晝給他出主意,他還不如指望一頭豬呢。
不過今日弘時喝了不少酒,心中實在苦悶,如今也不管跟前的是一個人還是一頭豬,就開始大倒苦水起來。
“五弟,你說人活一輩子到底是圖什么?我好歹也是雍親王府堂堂一阿哥,為何這日子就過的這樣難?”
“額娘,哦,我說的是正院額娘,我知道她向來不喜歡我,無非是想借我的手奪得世子之位,這些日子,我對她是畢恭畢敬,她叫我往東我不敢往西,她叫我站著我不敢坐著,甚至連我親生額娘去世都不敢多看幾眼,可她倒好,卻把我當成一條狗。”
說話間,他又狠狠灌了一杯酒,大概是因酒喝多了的緣故,還有點大舌頭:“她過的不如意不順心,是她咎由自取,拿我撒氣做什么?當日鐘姨娘有孕也是她默許的,如今卻因董鄂氏在她跟前伏低做小,她又對董鄂氏另眼相看,今日更說什么要我好好管教管教鐘姨娘,說鐘姨娘沒規矩!”
“我不過辯駁了幾句,說鐘姨娘如今有了身孕,嬌氣些也是正常,她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把我罵的連豬狗都不如!”
“她也是有過身孕,當過母親的人,怎么能如此狠心……”
到了最后,他更是眼眶通紅,不知到底是為自己鳴不平,還是為鐘姨娘鳴不平。
弘晝作為一個八卦狂熱愛好者,對雍親王府的大小八卦都很感興趣,知道這位鐘姨娘向來不是個省油的燈,仗著懷有身孕,更是幾次同董鄂氏叫板。
他覺得他這三哥還比不上一條狗呢,狗死了娘還知道掉幾滴眼淚,但李側福晉死后,他這三哥滿心想的仍只有自己的世子之位。
心中不恥歸不恥,他面上卻是一副認真的神色,看似在安慰弘時,實則卻是火上澆油。
“三哥,你別傷心啦,額娘是什么性子,你還不知道嘛?在她心里啊,只有故去的弘暉哥哥才算人,我們頂多算一身份貴重的物件!”
“你若想與額娘平安相處,那就只有一個字——忍。”
“不過我要是你,我可不會忍,你以后都是要當世子的人呢,何必將額娘放在眼里?世上的人啊都是欺軟怕硬的,你若強硬起來,興許她還要攀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