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人皆信奉鬼神之說,烏拉那拉氏自然也是如此,驚惶之下,更是一病不起。
這日,鈕祜祿格格再次來到聽雪軒,這次她依舊不是來找年若蘭的,而是前來找年珠的。
“年七格格,福晉這病一直不見好,總這樣拖著也不是個事兒,我差人拿了對牌請了幾次太醫,卻是收效甚微。”
“我聽說朱太醫醫術超然,如今由他老人家負責皇上的案脈,尋常人根本請不動他老人家。”
“你與朱太醫是忘年交,能不能請你與朱太醫說一聲,若他老人家下值之后有時間來給福晉看看……”
她不僅措辭小心謹慎,更是拿出求人的態度來,手邊擺了一堆禮物,看著像是對烏拉那拉氏的病情很上心的樣子。
年珠沉默著沒有接話。
一來是她想著就烏拉那拉氏在小福惠周歲當日送了斷頭木觀音當賀禮,她若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那簡直就是腦子有問題。
二來是她在想鈕祜祿格格到底想做什么,前兩日,鈕祜祿格格打著為烏拉那拉氏好的旗號,擅自做主將烏拉那拉氏的娘家人接進雍親王府,結果是可想而知,那些人不僅沒有安慰烏拉那拉氏,反倒字字句句皆指責她無用,畢竟她弟弟托羅如今還賦閑在家呢。
人吶,若真是過于完美,則是刻意表現出來的假象。
鈕祜祿格格見年珠不接話,微微嘆了口氣,低聲道:“我也知道你不喜歡福晉,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當是為自己和六阿哥積福好不好?”
“鈕祜祿姑姑,您都這樣說了,那我還能怎么說?”年珠也跟著嘆了口氣,老氣橫秋道,“那我就與朱太醫說一聲吧。”
說著,她又道:“我先將話說在前頭,我之所以肯請朱太醫走一趟,可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的。”
鈕祜祿格格笑道:“是,是,那我啊就謝謝你了,整個雍親王府上下誰不知道咱們年七格格長得好看不說,心腸又好……”
年珠一張小臉笑成了一朵花,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實則她卻是忍不住想,得虧她小心又小心,要不然真不會懷疑起鈕祜祿格格。
翌日。
朱太醫從紫禁城出來后,就直奔雍親王府而來。
雖說如今朱太醫那脾氣還是犟的像牛,但如今他老人家得皇上看重,那犟脾氣也成了眾人口中的“質樸純善,無心瑣事,一心鉆研醫術”,他老人家走到哪兒都得人另眼相待。
朱太醫今日愿意來雍親王府,也是給年珠面子,他老人家先是去了聽雪軒,給年若蘭與小福惠把了脈。
“年側福晉與六阿哥身子都不錯,雖說身子好,但該注意的地方還是要多多注意,近來天氣炎熱,切莫不能多用冰,當心傷了脾胃……””
他老人家交代了好一通,這才背起藥箱道:“珠珠,走吧。”
年珠面上一喜,屁顛屁顛就跟了出去:“朱太醫,您怎么知道我想跟您一起去正院的?”
朱太醫道:“我老頭子活到這把年紀,若連你這小娃娃都看不穿,那可是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