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珠心里一個咯噔,知道自己還是來晚了一步。
萬事等人對方質問,還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
年珠開口喊了聲“阿瑪”,瞧見年羹堯臉色依舊難看,只輕聲開口道:“想必您都猜到了吧?”
“珠珠,果然是你。”年羹堯并不是個好脾氣的,從前就是納蘭氏在世時,也曾有過對納蘭氏動怒的時候,但對上這個從小被自己捧在掌心的女兒,他生生將自己五臟六腑的怒意壓了下來,“你,你……騙得我好慘啊,我曾許多次想過若將雍親王背后那人揪出來后會怎樣做,是將千刀萬剮,還是讓他后悔與我作對,只是我怎么都沒想到與我作對的人竟然是我的女兒。”
他站起身,一步步朝年珠走去,聲音鐘透著冷意:“珠珠,我捫心自問雖不算是個好父親,但對你卻是無話可說,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李維鈞丟了那直隸巡撫的位置,此事也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可知此事一出,我成了朝中的笑柄?”
天色昏暗,屋內燭火通明,他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年珠,臉色發青。
年珠終于明白為何所有人都害怕年羹堯,年羹堯這般模樣,的確是有幾分駭人。
原先擔心的事終于發生,真到了這一刻,年珠卻是一點都不怕,輕聲道:“正因為我在意阿瑪您,所以才會這樣做。”
“先前我也好,還是姑姑也好,曾幾次開口勸您謹言慎行,可是,您聽了嗎?您何曾將我們的話放在心上過?”
“如今雍親王繼承大統之已是斑板上釘釘,您是愈發張狂,仗著姑姑與福惠表弟得寵,四處斂財。”
“可是,您別忘了,如今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天子恩賜,若有朝一日,天子動怒,您什么都沒有了,包括您的性命。”
她與年羹堯四目相對,眼里并無絲毫懼意:“如今雍親王尚不是天子、太子,一句話就能叫您在朝堂之上成為笑柄,若來日,雍親王成為帝王,您覺得以他的性子容得下您嗎?”
“您這幾年買官賣官、恃功自傲,其中很多罪名單單拎出來一條就足夠您砍頭呢,到時候不僅您會丟了性命,還會連累祖父等人,難道真要祖父一把年紀還要受人唾棄?要額娘在京城貴婦圈子抬不起頭來?叫長姐在婆家顏面掃地?”
“我承認,這件事我的確有錯,可僅僅錯在欺瞞您,至于別的方面,我一點錯都沒有。”
“您若生氣,要打要罰悉聽尊便,我受著就是。”
年羹堯本就正在氣頭上,如今她這話無異于火上加油,氣的年羹堯渾身微微發抖。
“好一個要打要罰悉聽尊便,真不愧是我年羹堯的女兒!”
“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愿。”
說著,他更是揚聲吩咐道:“來人,將七格格帶下去,若無我的吩咐,七格格不得踏出如意院一步,誰也不能進去如意院。”
幾個隨從很快進來。
年珠也不要他們催促,轉身就朝外走去,動作利落,仿佛不是被軟禁,而是要去領賞的。
她前腳剛回去如意院,后腳如意院門口就守了十來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將如意院的各個門都守了起來。
聶乳母等人急的不行,但年珠卻像沒事人似的。
甚至如此情形比她想象中還要強些。
有吃有喝,萬事不愁,這和放假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