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桑成鼎在她的調教之下,用起來是越來越順手。
她正準備問問自己那花椒地里的收益如何,卻有小廝匆匆過來。
“七格格,總督大人請您過去呢。”
年珠站起身就朝外走去。
如今他們父女之間配合的極好,年羹堯主外,負責開疆擴土、建功立業,年珠主內,負責剩下之事,像什么有人買官呀、行賄呀,這等事皆由她出面。
毫不意外,不過兩三年的時間,年羹堯就成了川陜百姓稱頌的好官。
偶爾有人說起年羹堯從前做的那些勞民傷財之事,這話還未說完,就有人蹦出來道:“人這輩子,誰能不犯錯?年總督當初雖做了不少錯事,但當年若不是有他在,邊關戰事不斷,咱們也沒什么好日子過。”
“如今年總督迷途知返,我們該高興才是,要是他一直像從前那樣,你能有什么法子?頂天私下罵上幾句……”
天下興亡,老百姓皆苦。
但最底層的老百姓卻是最容易滿足的,不過小小恩惠,就已心滿意足。
年珠剛行至書房,就見著年羹堯背手站在窗前,只見他眉頭緊蹙,似遇上了什么煩心事。
“阿瑪,可是……皇上不好了?”
年羹堯轉過身來,點頭道:“是,雖說如今紫禁城中并無確切消息,但就在兩日前,皇上已下令將雍親王立為太子。”
年珠并不意外。
如此也好,比起歷史上四爺名不正言不順的登基,如今四爺被立為儲君是名正言順,也不知道此時的京城熱不熱鬧。
“阿瑪,照您這樣說,皇上應該是時日不多了。”
雖說她這幾年一直在四川,但皇上時不時卻會派人賞東西過來,她也會托四爺轉交給皇上信箋:“雖說從一開始我就已有心理準備,但知道這消息,心里卻還是……很難受。”
“我想回京一趟,去見見皇上。”
“珠珠,這等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年羹堯這幾年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政事上,老了不少,直道,“如今你既擅騎射,又擅彎刀,又正值初夏,多帶些人,先走水路,再騎馬,想必不過十日左右的時間就能趕到京城。”
他微微低頭看向年珠,道:“你坐鎮京城,我身居四川,若有什么事,也能互通書信。”
至于一路上的辛苦,他是一字未提。
若是換成兩三年前,他會擔心,但如今年紀不大的年珠已能撐起整個年家來,他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阿瑪,那我今日下午就動身回京城,您這兒……”年珠遲疑道,“我走后您務必要謹言慎行,如今新帝即將繼位,朝中難免會掀起腥風血雨,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您呢!”
真怨不得她對年羹堯不放心。
一來是因年羹堯從前曾有前科。
二來是因她管事之后,才發現這世道想要當個清官真的很難,數不盡的金銀珠寶往她跟前送啊!
年羹堯苦笑道:“珠珠,你就放心去京城吧,雍親王……不,太子那性子我也是知道的,我又不是那等要錢不要命的。”
四爺雖是他名義上的妹夫,但當日年若蘭進府不久,他就來了四川,縱然兩人有書信來往,互相卻不算了解。
這兩年,年珠與他說了很多關于四爺之事,他對四爺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這樣一個人,對自己親生兒子都能不要,什么事情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