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朱太醫面上。
年羹堯更是迫不及待道:“朱太醫,怎么樣?富兒有事嗎?”
“唉,以后年二公子只怕就是個活死人了。”醫者父母心,朱太醫也是有兒有女的人,瞧見好端端一孩子變成這樣子心里也不是個滋味,“你們也別怪我說話難聽,那些人刀刀刺向要害,既不至于叫人丟了性命,卻又能叫人生不如死。別說我,就算是華佗再世,只怕都無力回天。”
“以后他只能終身躺在床上,足不能走、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口不能言,就連每頓飯都要人喂……”
他這話一出,以年羹堯在內的所有人臉色都十分難看。
馬佳氏更是嚎啕大哭起來,她本是高門嫡女,原以為嫁進年家是享福的,沒想到年紀輕輕就遇上這等事。
覺羅氏等人紛紛湊上前安慰她,可她卻是越哭越來勁,掃眼間,她看到了站在年羹堯身側的年珠,頓時就不管不顧叫了起來。
“是你,定然是你害的二公子!他先前就與我說過,說你不是個省油的燈,說你向來是個不吃虧的性子,定會覺得玉柱害你是他在搗鬼!”
“先是玉柱不明不白死了,再是隆科多那些私產不見了蹤影,定然是你栽贓陷害到二公子頭上,想要所有人都對付他……”
年珠不由朝馬佳氏投去一個贊許的目光——沒想到年富蠢不可言,所娶的妻子倒還挺聰明的!
可惜,馬佳氏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郭絡羅氏冷聲打斷道:“你這孩子,莫不是糊涂了?明明是富兒欠下巨額賭債,與珠珠又有什么關系?”
“難不成是珠珠強按著富兒去賭錢的?我看富兒落得這般境地,與你也是不無關系!”
馬佳氏雖不得年富喜歡,卻到底是年富明媒正娶的妻子,因其貪慕虛榮,沒少借著年家和年富的名頭四處斂財。
覺羅氏是繼母,年羹堯是公爹,按理說誰都不好插手此事,特別是在年富落得這般凄慘下場的情況下,但年羹堯忍不住道:“馬佳氏,且不說方才珠珠過來時帶了許多補品,也不說正是靠著珠珠的面子,才能替富兒請來朱太醫,就說在四川那幾年,他們兄妹兩人是如何相處的,我是看在眼里。”
“富兒身為兄長,卻毫無兄長的樣子,倒是珠珠,每每對上他,總是多加避讓。”
“若珠珠想要害他,何必等到今日?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更不會給他留下一條命呢!”
低眉順眼的年珠什么話都沒說,別說年羹堯呢,任誰看到她這般模樣,都不會懷疑她是兇手的。
能力強就是豪橫
“你們偏心!”
“你們就是偏心!”
整間屋子,縈繞著馬佳氏嘶聲力竭的哭喊聲,她看著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丈夫,看著維護年珠的所有人,哭的是上氣不接下氣:“阿瑪,當年您是不是說過,因大哥對繼承家業不感興趣,所以便將二公子帶在身邊好生培養,一直以來,您都是將他當成接班人培養的。”
“可年珠一去四川,什么都變了,您可曾對他有個解釋?”
“回京之后,年家遇上這么多事,您遇上什么事都問年珠,可曾有問過旁人?若您瞧不上他,選別人當接班人,我們都無話可說,畢竟年家興旺,我們的日子才能好過,年家好,我們才能好,這個道理我們都懂!”
“可憑什么是年珠?憑什么是個女子?難道您真的要將偌大的家業交給一個女子?整個年家上下,誰能同意?若不是如此,他怎么會去與人賭錢,輸了個大窟窿……”
她字字句句皆是控訴,仿佛要將積攢在自己心頭的不滿宣泄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