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這孩子可當不得孔夫人這樣夸獎,這孩子啊,模樣雖出眾,但從小到大卻被我和她阿瑪慣壞了。”覺羅氏嘴角含笑,對這位孔夫人可比對自己娘家人都要客氣,“不過珠珠這孩子雖有幾分驕縱,但卻是個講道理的,從前在四川時就替他阿瑪管著總督府之事,論才能、論模樣,不是我自夸,只怕偌大個京城找不出幾個比珠珠更強的。”
真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呀!
年珠知道,以覺羅氏的聰明才智,未免不會猜不到孔毓圻夫婦今日登門的意圖,但覺羅氏卻是高興過了頭,壓根沒有細想。
覺羅氏今日這番話更是貶中帶褒,生怕她以后嫁到孔家去,孔家人對她不好。
只是可惜……沒有以后呢,從一開始就沒有以后。
孔夫人順著覺羅氏的話往下說,將年珠恨不得夸成了天上下凡的仙女似的。
正當覺羅氏終于察覺到不對時,下一刻果然聽到孔夫人開口道:“……珠珠這孩子我一見面就喜歡的很,恨不得將她當成親生女兒,只是可惜我們家那不成器的侄兒如今有了心上人,其實男人嘛,三妻四妾也很正常,若他喜歡,等著珠珠進門之后將那女子納為姨娘就是了,可偏偏那人是他亡母的外甥女,這樣的關系輕輕不得重重不得。”
說著,她更是面露難色道:“更重要的是,他那亡母的外甥女如今也有了身孕,他們家放出話來,誓不為妾,若真要將她納進門當妾,就在我那不成器侄兒大婚之日一頭撞死在孔家門口,索性一尸兩命、一了百了。”
“珠珠這樣好的孩子,別說你們舍不得叫她當妾,我這個外人也是舍不得的!”
覺羅氏聽到這里,已是氣得渾身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
至于向來見慣了大場面的年羹堯,也是臉色鐵青,當年他與孔毓圻說好,兩個孩子的親事直至十八歲作廢,在十八歲之前,孔家不得單獨退親。
雖說這個條件頗為苛刻,但當初年羹堯也是給了遠超此條件的好處給孔家的,如今孔家竟要出爾反爾?
年珠見阿瑪額娘氣成這樣子,自己倒是沒什么反應,甚至還能含笑道:“所以呢?孔老爺與孔夫人不遠千里從山東到京城,是要做什么?只是為了與我們年家表達歉意嗎?”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她心里就有了計策。
她知道孔家在盤算什么,但她偏偏不要叫孔家如意,若如今年家退了親事,她沒有總督阿瑪護著,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刀俎。
她要逼孔家主動退了這門親事,京城中但凡有頭有臉的人家絕非不會娶個被退婚的女子進門的,更別說年家還是這般光景。
她要的就是自己聲名狼藉,從此沒人打自己主意。
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
孔毓圻夫妻兩人都是聰明人,一聽這話皆下意識皺眉。
這個年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說年珠是最像年羹堯的孩子,聰明過人嗎?
孔毓圻下意識又看向年羹堯,只見年羹堯正自顧自喝茶,壓根不接話。
他頓時是心里一驚,忍不住暗想,難道年家失勢,年家見著這門親事已是難尋的好親事,所以想要賴賬不成?
許久未曾開口的孔毓圻終于忍不住道:“今日我們夫妻兩人登門到底是何意,相信年大人應該很清楚,當日年孔兩家的親事本就是說好的,按照道理該過上幾年再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