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兒,從前的小鱗子,如今的張大公公跑的是一腦門子汗,看到年珠時微微一愣,低聲道:“奴才給七格格請安了,皇上正差奴才請諴郡王過去下棋……”
年珠忙道:“既是皇上相請,那我就不耽誤了。”
一直等到諴郡王隨著張起鱗離開后,她仍沒能回過神來。
她再次覺得,這個諴郡王比她想象中要厲害許多。
因生長環境的緣故,四爺從小到大都沒什么安全感,對許多人都是一種提防、謹慎的態度。
下棋其實是件很私人的事。
下棋時,須沉溺其中、心無旁騖,是種很放松的狀態。
據年珠所知,能有資格陪皇上下棋的人并不多,姑姑年若蘭是一個,怡親王是一個……至于旁人,除了諴郡王外,目前她還沒發現
無所不用的熹嬪
就沖著這幾輛馬車,李衛與李家人分離的感傷頓時就消散了不少。
是啊,從前那樣苦那樣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如今京城距離浙江也不算遠,就算不能時常見面,也能常常差人送東西過去的。
李老太握著兒子的手舍不得撒開,含笑道:“是,是,珠珠說的極是。”
“人生在世,除了生老病死之外都是小事。”
“你到了任上,雖要以政事為重,但不管什么時候,也要顧著自己的身子才是……”
說到最后,這位老母已是幾次哽咽。
李衛也是眼眶一紅,正色道:“您放心,兒子定記得您的話。”
這世上最叫人難受的事情是得到又失去,縱然李衛心懷家國,卻也想要與家人團聚。
如今先是叮囑李老太要注意身子,又囑咐妻子莫要辛勞,家中可以多請幾個人回來……等著他叮囑完李星柔,目光最后落在了一直沒說話的年珠面上。
“算算日子,你我二人已成為師徒好幾年的時間,你有多聰明我是知道的,但我還是要叮囑你幾句,小心駛得萬年船。”
“若遇上什么事,莫要逞強,不要仗著自己聰明就為所欲為,實在不行,多與宮里頭的皇貴妃娘娘訴訴苦。”
畢竟這是最好用的法子。
以年若蘭的性子,定舍不得眼睜睜見著年珠受苦,定會想法子將事情捅到皇上跟前。
這法子呀,可比與年羹堯等人商量對策有用多了。
年珠心里一暖,笑道:“從前您可沒教過我這法子,直說什么遇事要思之又思,慎之又慎呀!”
她瞧見李衛臉色微沉,忙道:“好了,老師,我知道您擔心什么,擔心以后您不在京城,沒有人能與我出主意打探消息,所以才想要我去姑姑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