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上雖對理親王很是看重,但那也是看在先帝的面子上,皇上一生氣,連你這個親兒子都不顧,哪里還顧得上侄兒?”
她看著弘時那鐵青的臉色,輕笑道:“至于弘昌阿哥,那就更不必說,在怡親王心里,定然是江山社稷與皇上排在他前頭的,還未等皇上發(fā)話呢,怡親王就自己將這個不孝子解決了。”
“你如今還覺得你們勝算很大嗎?”
“我不知道熹嬪娘娘到底是怎么與你承諾的,是與你說等四阿哥繼承大統(tǒng)后許你高官厚祿也好,還是恢復(fù)你皇子的身份也好……你自己掂量掂量,她的話能信嗎?”
“若真到了那一日,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你就如螻蟻一般,她想把你怎么著就能怎么著。”
“我若是她,想著你知曉我這樣多秘密,說不準還會把你送去見你兩位額娘呢!”
這下弘時鐵青的臉色中更帶著幾分蒼白。
雖說無毒不丈夫,但他清楚得很,宮中這些女人的毒辣比起男人來還要狠辣,這個熹嬪雖不得皇上喜歡,卻直至今日卻依舊安然無恙,可見是個不簡單的。
年珠見他臉色青了白,白了灰,灰了紫,卻一言不發(fā),自顧自坐在原地喝茶。
就在她喝了兩盅茶,吃了七塊點心后,終于聽到弘時開口了。
“你說熹嬪信不過,可你了?難道你就信的過?”
“我憑什么相信你?萬一你也食言怎么辦?”
年珠知道這事兒已成功了一大半,其實在一開始,她就預(yù)料到弘時不會拒絕,因為這人夠蠢,也夠自私。
因弘時見識過皇上的鐵血手腕,知道若熹嬪落敗,自己這個有實無名的皇子會落得什么境地。
因弘時知道熹嬪并未將弘歷牽扯進來,猜到熹嬪對爭奪太子之位一事也并無十足的把握。
“我不會食言。”
“我也從未食言過。”
“你去京城打聽打聽,便宜坊也好,還是雜貨鋪也好,亦或者我那船隊也好,我可曾對誰畫過餅食過言?”
“你若是不相信我,今日我給你寫張契條也可以,若我們真的敗了,我別的東西不敢承諾,保住你和你兒子一條命還是沒問題的。”
弘時向來怕死,當了阿瑪?shù)暮霑r更怕死了,生怕百年之后,連個為自己收尸的人都沒有。
她見弘時還在猶豫,便使出殺手锏來:“那你想要什么保障了?只要我拿得出,只要不過分,我都不會拒絕。”
誠意滿滿。
信心十足。
弘時雖蠢,卻也能看出熹嬪和年珠兩人間誰更有信心些,可他要什么保障,他還真不知道。
他若知道,他也就不會落得這樣一凄慘的下場呢。
年珠索性道:“不如這樣,我將我便宜坊的地契押在你這兒?這樣重要的文書,我連交給聶乳母都不放心,若真鬧出什么事情來,這地契也能證明你我之間是盟友關(guān)系。”
最重要的是,地契就像后世的房產(chǎn)證,重要歸重要,但卻不可復(fù)制。
如今就算弘時捏著她的地契,若沒有她本人在場,沒有中間人見證,不去官府備案,他捏著的也就一死物而已,更別說想將這便宜坊的鋪子占為己有,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弘時見她如此有誠意,一時間倒忘了要年珠寫契書的事兒。
很快,年珠就派人取來了便宜坊的地契。
手上捏著薄薄一張紙,宛如吃了定心丸,弘時心里踏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