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倚在美人榻上,慢條斯理擦拭著琵琶,時不時撥玹一番。
突然,外面又是電閃雷鳴,伴隨著白光忽明忽暗,兩扇木門被暴起推開,一道沉悶夾雜著怒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舒婉未曾抬頭,琵琶遮面,無人看見的地方,唇角微微勾起。
上鉤了。
裹挾著潮潤濕氣,嚴清玄將傘一把滯下,踏步進來。
他半闔著狹長眼眸,晦暗的目光直直盯著舒婉的眼,直叫人心頭微微一顫。
三年過去,嚴清玄變了不少,氣勢冷冽壓迫十足。
舒婉垂眸,看著他袍擺盡濕,每朝她走一步,水滴滴答著隱入地面之中。
直至來人行至跟前,舒婉這才眉心一蹙,不悅抬眸:“嚴大人,深夜暗闖女子閨房,有何指教?”
嚴清玄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灼灼,暗含著偏執的思念之情,也帶著滔天蝕骨的妒火沖天。
但吐出的話調,卻是沙啞且帶著一絲顫意。
“婉兒,隨我離開。”
十分割裂。
舒婉靜靜注視著他,冷不丁笑了下:“嚴大人,您也沒吃酒,怎的醉了說些胡話呢?”
“你快回去吧,我只當今日之事從未發生過?!?/p>
嚴清玄眉眼一顫。
下一瞬,他驟然伏下身掐住她的下巴,周身濕氣將她嚴密圍剿,逼迫她不得不將手中琵琶抵住他。
“嚴大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堅硬的琵琶堵住了來人的下一步動作,他垂眸,低笑一聲:“婉兒,我找了你三年,找的快要瘋了?!?/p>
“我時常會想,你腿斷了,如何謀生?會不會冷了餓了?”
“時常又獨自懊悔,我不該不信你,才讓你絕望之下,不得不假死逃生,但你如今不必怕了,段諱被我打壓,舒皖亦遭了報應,沒人敢對你動手了……”
舒婉眼中掠過一絲嘲諷。
他所謂對段諱的打壓,不過是讓他官運受阻,對舒皖的報應,不過是冷落她三年,膝下無子。
可她要的,可不是這些?
嚴清玄可知她斷腿時的絕望,前世慘死的痛苦?
是她糊涂,重回一次,依舊把希望放在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