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嬸忽然猛烈的咳嗽起來,手握成拳擋在嘴上,弓著腰,過很久才緩過來。
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望著遠方,陰沉沉的天空下,有清涼的風吹來,拂動她斑白的頭發。
那些歲月所經歷的,如今都慢慢平靜了。
“現在沒事了,這么多年了,該變的早都變了
,如果你們出去能找到的話,不會再被拒絕了。”錢嬸慢慢說。
災后的人口是很重要的,當年點著蠟燭坐在一起,林朵朵的父母,財叔,她,還有許許多多當時沒死的人,已經將大部分未來都推測過。只是很多人沒有熬過來。
二十年前,那些人,那些事,卻恍若昨日一般。
“她父親既然找到了,為什么沒留下地址?”白驍很確信,在林朵朵的那些求生指南里,沒有留下當年他找到的地址。
“后來轉移了,那塊地方變成了廢墟。這都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林華友猜測,應該是集中力量去別處匯合了。”
錢嬸靠著墻壁,給這個年輕人指著以后的路。
別著涼
將錢嬸的房子修好了,白驍從梯子上下來。這個梯子也很舊了,中間有些不牢固,他要很小心才不踩斷。
下次再下雨,就不會再漏水了。
“還有什么我能做的嗎?”白驍下來后問。
“沒有了,別的都還好。”錢嬸擺了擺手,“你們應該不缺吃的?”
“嗯,前幾天進了一趟山,收獲還行。”白驍說。
錢嬸沉默了一會兒,問:“山里如今怎么樣了?”
“山里……情況不太好,但沒到最糟糕的地步。”
白驍將遇到的那頭鹿的情況說了,當年她和林朵朵的家人,還有村里人,是一個小團體,筆記上推測的情況,她應該也都知道。
所以才讓他和林朵朵去外面尋找出路。
錢嬸說的生路,不是簡單的聚居地,而是對抗未來的方法。
可惜她在村子里太久了,多年后的現在喪尸危險性降低了,她也老了,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只能給一點有限的指引。
“您覺得庇護所可以信任嗎?”白驍問她。
“盡管有時候很糟糕,但那依舊是最好的選擇。”錢嬸說,“這個世道,從來沒有多余的選擇,林華友當初被拒絕了,但是他依舊相信。”
白驍拜別了錢嬸,順著小路走遠了,再回頭,錢嬸并沒有回去,還站在門口那里,望著遠方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