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我不老,你看我像多大年紀?”
“三十來歲吧。”
“你小子!”
郁明樂了,笑呵呵地,臉上皺紋都顯露出來。
“什么叫在臨川這片,見不到年輕人?”白驍問。
“難道你有看見人嗎?”郁明看了看他的自行車,“這片地方早就沒人了,連個聚居地都沒有,你這樣的還得去外地。”
“什么叫我這樣的?”白驍問。
“你這樣的年輕人啊。”郁明道,“除了老梆子就是后生仔唄。”
白驍覺得他口中的年輕人,好像有種……別的意味,就像是將人粗暴分成了兩類,一類是老梆子,一類是年輕人。
——或者說,一類經歷過災難的人;一類年輕的,像自己這樣年齡、災難后才長大的人,兩者在郁明眼里是截然不同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一開始直到現在,白驍從郁明身上感受到一種,對年輕人的善意。
“你知道聚居地在哪里?”白驍隨口問。
“離這兒最近的……好像在陳家堡吧。”郁明說著,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準備去那兒?”
“先看看。”白驍說。
“那你很莽啊,都沒有目標,就這么亂竄,雖然喪尸都老了,也不至于這么看不起它們吧……”
郁明聲音漸漸低下來,忽然嘆了口氣,道:“也是,在這破地方有什么兩樣……總歸是個希望。”
他瞅準了機會,又往河里投了一次魚叉,這次沒有扔中,把叉子收回來,見白驍沒有撿那條魚,有點詫異:“咋,對魚過敏啊?不吃嗟來之食?”
“不太習慣。”白驍無奈道。
“碰到過壞人?怕我下毒?剛戳上來的你又不是沒瞧見。”郁明倒沒生氣的樣子,就是依然那種我行我素的畫風。
“沒事,就是很久沒見過人了,話多了點。”他盯著河面,頓了一下道:“是很久沒見過年輕人了,媽的對老梆子不放心。”
“哦?”
“后生仔,出門在外,對那些災難前活過來的老東西警惕點……哦我也是,那沒事了。”郁明道。
白驍樂了一下,手上墊著樹葉,端起鐵盒吃里面煮的榆錢。
“你知道陳家堡,怎么不去?”白驍問。
“問得好!我為什么要去?”郁明說著話,忽然又將魚叉投出去,這次戳中了一條大魚,還在水里撲騰。
如今初春的余寒未去,河水還有些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