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女士在書房門口匯合,互相心照不宣地微笑。
門由切薩雷微微留了一道縫,房間內光線透出來,正好夠瑪麗莎母女窺見保羅滿臉糾結組織語言的模樣。
里面切薩雷問了一個足夠刁難的問題:
“你連我的反對都接受不了,又怎么在球迷的千夫所指下和他繼續?”
保羅表情真摯:“恰恰相反,只有家人的目光才是我們唯一在意的,其他根本左右不了什么。”
莫妮卡無聲撇嘴,可不能讓保羅用這一句話就糊弄過去。
切薩雷果然沒放過他,冷哼一聲,“行,在意,那我堅持反對,你們就分手?”
“不。”保羅想也沒想,“我會堅持到你同意。”
瞬間,切薩雷原本偽裝出來的怒火更添了幾分真實性,“以前你哪會這么和我說話!是不是那個臭小子,他給你的是徹徹底底的負面影響!”
保羅開始覺得頭疼了,他該怎么向切薩雷表達伊凡和他靈魂的互補。
甚至他自己都為這確切卻文藝的說法而牙酸。
倒是切薩雷自己很快安慰好了自己,目光掃到被他精心裝裱上墻的歐洲杯冠軍獎牌,他眉間皺紋很快被撫平了,故意轉了一圈背對長子,不讓保羅看見他緩和了的神情。“反正不可能就這么讓你們胡鬧,今晚這頓算最后一次,等等就給我滾蛋!”
威脅意味十足的一句話。
如果書房窗戶沒反映出切薩雷自以為不用偽裝,而忍不住勾起的嘴角的話。
保羅原本還為父親堅決痛惡的語氣而心傷,可余光一瞄到窗戶,他所有情緒像被按了暫停鍵,隨后視線聚焦,甚至向窗邊走了一步,再三觀察后確定了切薩雷的不對勁。
而本該關嚴的門居然在不斷地輕微地晃,像有人在門后竭力控制力道,卻仍不小心造成的細微的晃。
不對勁,十分里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久久等不到回復,切薩雷輕咳一聲,重新端正了表情轉向保羅,
“如何,沒別的話說就回去。”
保羅不說話,微微抿直嘴角,隨后在幾人都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大步走到門口,一把拉開了門。
莫妮卡亂揮著手倒了進來,保羅面無表情地扶住。
瑪麗莎穩穩站著,卻正和兒子面對面,全神貫注偷聽的神情被兒子逮了個正著。
“所以?”保羅挑高眉毛,發現真相的錯愕逐漸被自心口蔓延的驚喜所取代,他轉頭看了眼切薩雷。剛還一臉正經壓迫感滿滿的小老頭,此時藏不住露了點捉弄兒子的心虛。
一片沉默中。莫妮卡甩開弟弟的手站直,第一個開口,理直氣壯:“干什么?你讓我們難受這么久,我們小小報復一下不行?”
保羅無奈攤手:“行行行。”
他讓開空檔,任切薩雷背影略帶一絲倉皇地離開,莫妮卡哼了一聲,高揚著下巴跟著回客廳了。
“不生氣?”只留瑪麗莎笑盈盈留在原地,望向兒子的目光中是歲月不改的絲縷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