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他的車時,偶有了很意外的發現,后備廂的角落中有一只牛皮紙袋,里面裝了厚厚一疊的底片,牛皮紙袋上的紅色斑點,是人的血,這一點偶很肯定。繞著這輛車又走了一圈,顯露出更多的疑點。車頭有過兩次撞擊的痕跡,車胎里的爛泥顏色,也不屬于他事故現場周邊地區。
最重要的發現,是幾根被剪斷的頭發。
說它重要,并不是因為它是紅色的,而是因為這幾根是假發。
誰會去剪自己的假發呢?要換發型,取下來重新買一頂假發不就行了嗎?
只有在不知道假發的情況下才會去剪吧!除非假發的主人已經死了,而兇手不知道那是假發。
很快,偶在心底想到了一個謎底。
后備廂曾經躺過一具尸體。
偶對那只牛皮袋里的底片,興趣更加濃厚了。
支走黑車司機,偶拿著底片對準太陽查看,底片已經曝過光,說明已經沖印過照片了。底片沒有顏色,但是圖像還算清晰,能看清底片里拍的是最后被偶殺死的那個女人的尸體,甚至還有臉部的特寫,就像是在偶剛剛殺完人后拍的照片。
這是怎么回事?
偶開動腦筋,回憶在拋尸時有沒有發生過異常的情況。為什么會有人比警察更早趕到現場,為的只是拍下這些照片?
難道是為了賣獨家新聞的私人記者?那些人為了賞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偶瞬間勾勒出一個場景,黑車司機和他的女性同伙發現了拋尸的偶,一番尾隨跟蹤后,待偶離去拍下了這些獨家的照片,打算往后高價出售給新聞媒體。但在分錢的事情上產生了分歧,男人殺死了女人,偽造成被偶殺死的假象來蒙騙警察。
不如偶將計就計,將前六個女人的死都推到他身上去,從此擺脫sharen狂的名頭。
只要把底片交出去,便是鐵證如山,破案心切的警察一定會笑開花的。
在此之前,偶要做件事情,為自己曾經所做壯舉留下一件紀念品。
偶將報案的時間延后到了明天早上。
偶要去一個地方。
下班以后,偶帶著底片跳上了一輛公交車,聽著車上的人拿偶當閑聊的話題,心里有種自豪感,想必等自己年老體衰了以后,回味做過的這件事情,依然會津津有味。
感覺公交車顛簸了很久,車窗外人煙稀少起來,天也暗了下來,每一站只有人下車,幾乎沒有上車的人。
終于,偶到站了。
車站旁便是一家燈火通明的沖印店。以前聽ktv里的小姐說起過這家店,老板是個糊里糊涂的胖子,本身就不是做生意的料,敗了老爹許多錢,還是沒搞出什么名堂來。照片放在這么冷僻的地方印,應該沒有人會想到吧。
偶推了推門,鎖上了。透過沖印店的玻璃門,可以看見一張椅子將門從內部頂死了。
看這樣子是店主臨時有事,跑開了嗎?
偶站在門口吼了兩聲,隱約聽見里面有嗚咽聲,但沖印店里看不見半個人影。
柜臺后的一扇門此時打開了。
“老板,偶印照片。”偶朝走出來的男人揮了揮手里的牛皮紙袋。
男人的眼睛突然射出了光芒,快步走到門口,彎腰拉開了椅子。
他低下身子的時候,偶瞄見了他右邊的后背有一片細小密集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