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次順利,他們二人能考中秀才,有了功名后,以后說不得就要出去交際,外頭事情不比家里,自然要小心為上。
但也不是誰都能欺負到他們沈家人頭上,若是有那不長眼的,又比不上沈家的,自然是該怎么打回去就怎么打回去。
沈江霖聽了一耳朵,無外乎就是不能得罪的人千萬不要得罪,但是在不如他們沈家的人面前,那再如何張狂都無礙。
將欺軟怕硬說的如此清新脫俗,確實是渣爹的風格。
甚至沈銳還拿出了兩本冊子出來,鄭重其事地交給了兩個兒子,讓他們務必熟讀熟記。
沈江霖回去后,翻看了一下,上面記錄了京城中所有的世家名門、官員品級、姻親關系,可謂是事無巨細,能寫的都寫了上去。
這倒是個好東西,沈江霖確實需要這個,省的對朝堂關系兩眼一抹黑。
不得不說,沈銳為官多年,雖然才干不如何,但是該有的那點謹慎還是有的。
兄弟二人靜待放榜,沈江云在和沈江霖談及院試題目的時候,原本還不放心沈江霖對于最后一道試帖詩的題目是否能解讀出來。
沈江云跟著秦勉讀書,秦勉是真正有大才之人,他奉行的除了要將四書五經精通之外,其他先賢書籍也要涉獵,最后一題的題目出處,秦勉恰好有給他們說過庾信此人及其詩作。
但是霖哥兒跟著張先生讀書,恐怕想要答對并不容易。
不過沒想到霖哥兒運氣就是這般好,他說他曾在書肆中讀到過這首《枯樹賦》,所作的試帖詩也完全符合其要義,甚至有幾句頗有華彩,此次中得秀才,在沈江云想來,應是板上釘釘。
院試成績不日就要公布,魏氏心情越發急躁起來,整日里坐臥不寧,比之沈江云還要緊張十倍。
她是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腦海中總是想到萬一此次霖哥兒中了,她的云哥兒若是沒有中,那到時候可該如何是好?
因著這個,魏氏再見徐姨娘母女三人給她請安,那臉色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這日六月十二,是院試放榜的日子。
院試放榜和縣試、府試有所不同,并非直接張貼紅榜讓大家到考場門前去看,而是會有官差將名次一家一家地報去。
本就住在京中的人家自不必說,北直隸其他府的考生則會在京中客棧等到院試放榜之后才會走,因為都有留下下處,所以報喜之事不難。
這是上頭給到下面人的好處,但凡上門報喜,自然會得賞銀,同時又給了中了的人家以面子,碰到出手豪綽的,或許一家人幾個月的嚼用都有了。
這是一個肥差,又是眾人皆喜之事,無人會對此置喙什么。
等到挨家挨戶都報完了喜事,國子監門口才會張貼上這次得中的生員名字,其中前十者可以成為廩生,廩生可得每月官府提供的廩米。
廩米一月是六斗,約108斤,雖然對沈家這樣的門庭不算什么,但是這便意味吃上了皇糧,從此以后便是高人一等。
當然,對于貧困之家而言,這六斗廩米或可解燃眉之急。
除此之外,廩生還可以為人作保,這便又是一處進項了。
當然,一切還是要先中了秀才再說。
魏氏早上起床的時候,春桃為她梳發,便聽到窗外有喜鵲在叫,春桃便笑著道:“喜鵲叫,好事到,太太,這可是個好兆頭啊!”
魏氏原沒注意到,此刻傾耳一聽,果不其然有只喜鵲在鳴叫,心里頭頓時一喜,剛要開口說兩句,又想到家中可不止只有云哥兒一個考生,這喜鵲到底叫哪個,誰也說不清啊!
頓時,魏氏剛剛松動的臉色又緊繃了起來,春桃見狀,心里頭輕輕一嘆,不敢再過多言語。
每日清早,幾個子女、妾室都要來主院向魏氏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