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云生和老船長兩個來到牙行,很快的就被讓進了一個素雅的房間里。
這也是牙行的手段,作為海上打漁的存在,任憑老船長如何的遠見卓識、老奸巨猾,但是遇到這種特別講究品位的地方,還是能讓他在心理上憑空矮了一截。
就如同這靜室里的整體布置一般,同樣的一桌、一椅、一茶、一凳,仿佛是尋常人家都能看到的布置一樣。
但這些簡單的東西湊在一起,放在這里,又能隱隱的讓你產生出一種不一樣高貴之感來。
所以,這些布置都是商人極其高明的心理暗示。讓你一進入這種地方就心中底氣不足,不自覺說話都陪著小心,自然方便管事們壓價。
而對于千云生這樣的仙師來說,這般布置則有些討好的味道。
要知道仙師雖然和這些船長在東海來說是一種奇怪的共存關系,但并不代表著他們沒有區別。只是東海的情況比較特殊,人類更需要抱團取暖罷了。
但是到了這些需要體現檔次的地方,這些細微的區別還是把人給分了個遍。
就像城里的青樓和城外的碼頭一樣,只要稍稍的把價位一抬,就可以在你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把人分個三、六、九等來。
這似乎是人類古老的惡習之一,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要分出個差別來。
只不過在過去野蠻社會時,這樣的區分還特別的粗糙、帶著一絲強制的意味。
而到了現在,表面上大家都沒有什么區別,看似文雅了許多。只不過這樣的文雅更加的隱蔽、帶有歧視,也更加的讓人不自覺地掉入了陷阱和難受中。
就像現在,饒是老船長見多了市面。但到了這種地方,千云生就可以不緊不慢,氣定神閑的捧著茶慢慢地喝;而老船長則就像猴子火燒屁股般,怎么坐怎么覺得難受。
似乎對于他來說,寧愿趴在船舷上抽他的旱煙,也比坐在這小小的靜室里喝這樣一杯看起來很可能就能買他一年煙錢的茶水還來的開心。
人有時候就是這么奇怪的動物,不見得是越高貴就越覺得舒服。
反而越高貴的事情,總是透著那么一股子“裝”勁,讓人總覺得那些“貴族”們生來根本就不是來享受的,反而是來受刑的。
又坐了許久,才有一個管事笑嘻嘻地走了進來。一進門就開始忙不迭地道歉,那話語仿佛如沐春風一般,讓枯坐在其中許久的兩個人也不好再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