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錦是個做事向來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性格。
但離婚這種事,畢竟不是什么小事,是以她的眉目間難得帶了些郁色和愁悶。
她動了動手,從包里翻出支女士香煙,剛準備點燃,便聽對面氣度沉穩的男人淡聲道:“可以不抽嗎?”
陳宗斂的請求也是平易近人且溫和的。
這令聞錦心里反而更過意不去。
她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忘了你聞不了煙味。
陳宗斂有些潔癖,從不沾煙酒,生活習性尤其好,是個很有教養的人,這些聞錦都是知道的。
她放下手,細長精致的一根煙被她攥在手心里,無意識的摩挲著,煙身扭曲得不成模樣。
“你真的都想好了嗎?”他問。
陳宗斂長得白,但并非病態般的,是很健康的膚色,地下車庫的燈光清冷幽暗,自上而下的投落下來,在他高挺的眉宇間映出深邃的剪影,他長身玉立站在那里,像沉默挺拔的松。
聞錦的手頓了頓,隨即點頭,“嗯,你知道的,我從不開玩笑。”
聞錦沒想過會跟陳宗斂走到這一步,平心而論,他很好,是個體貼入微的丈夫,但聞錦卻并不想跟他繼續生活下去了。
“這三年來,是我對不起你,沒盡到身為妻子的責任,還耽誤了你的時間。”
陳宗斂頷首,“是因為上次的事嗎?我說錯話了。”
上次?
聞錦回想了下——
大概是一個月前,她出差剛回來,清晨兩人坐在飯廳一起用餐時,陳宗斂忽然提了一句,說:“我們打算什么時候要個孩子?”
他們不是自由戀愛,而是相親認識的,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只是雙方父母覺得合適,兩人也認為相處得來,便就這么結了婚。
婚后兩人雖聚少離多,但相敬如賓,關系也算和睦。
而婚前,聞錦曾跟陳宗斂提過,說她目前更專注事業,不打算一結婚就生小孩,陳宗斂對此表示沒什么意見,他沒有那么強的繁殖欲,也尊重她的選擇。
然而三年過去,聞錦依舊在忙她的事業,比之以往更盛,對于生孩子這件事,陳宗斂倒是看得開,只是他父母難免有些著急,斷斷續續的以各種形式催了好幾次。
陳宗斂從未跟聞錦提及過這些,一個人抗下了所有壓力。
那天早上,也僅僅只是出于禮貌詢問的態度,打算聽聽聞錦的想法和意見,如果她還想再往后多拖兩年,那么他會安撫好父母和聞家那邊的情緒。
可是沒料,在他問出那句話后,聞錦的臉色便僵了,只說了句:“再等等吧。”
陳宗斂坦然接受。
一周后,他等到了聞錦送來的離婚協議書。
結婚三年,陳宗斂等到了聞錦歉意的一句:“宗斂,我們不合適。”
繼而,聞錦走了。
再見面,是這次中秋節。
聞錦搖了搖頭,“不是,跟你沒關系,是我——”
“出賣我的愛,你背了良心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