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道霹靂破空,章慧之這才發(fā)覺,天,已黑了,在極其明亮的閃電下,每個人的臉是那么的白,白得讓人不敢直視,一股狂風吹來,夾著雨水,好冰涼!
她緩緩站起,拉緊被破長袍裹著的赤裸身子,臉上的欣喜和激動無可抑制,她一步一步走上去,「小青,小青,真的是你?!箿I水如小溪般流過臉龐。
可站在不遠的小青卻沒有那么熱情,在昏暗的油燈下,她的臉是如此冷漠,如此怨毒,如此陌生,這,這還是曾經(jīng)的那個小青嗎?章慧之停住了前行,呆呆的看著她。
「娘娘還認得奴婢啊,」小青自己迎了上來。
她,她受了很多苦,章慧之心如刀絞,曾經(jīng)那個活潑調(diào)皮的小女孩變了,「小青,你受苦了!」她伸出手,想要觸摸曾經(jīng)熟悉的臉。
小青柳眉緊縮,冷淡的擋住她的手,緊繃的臉好似洗過頭的白布,「受苦,我只是受苦嗎!哈哈哈,皇后娘娘說得倒輕巧?!?/p>
「對不起,小青,」章慧之眼光暗淡,「我也沒想到這個結(jié)局,但老天還是有眼,讓我們重新見面了,小青,我們只要再好好忍耐一段時間,就會有人救我們出去的。」
「出去?」小青大笑著,「娘娘知道這是在哪嗎?這是皇宮的西苑,哦,我知道,娘娘的千金之軀可是從來沒到過這里的,被關(guān)在這里的人只有一種情況能夠出去,那就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發(fā)了瘋的人,才會被太監(jiān)們拉出去喂狗,哈哈,是喂狗知道嗎,我如何知道的,因為每次那些狗的嚎叫和人的慘叫,是那么的刺耳,那聲音總是在我耳邊回響,連續(xù)幾天睡覺時都在響?!?/p>
章慧之聽得毛骨聳然,「不,不會的,小青,我保證,我保證過不了多久,我會安全的帶你離開這個地方?!?/p>
小青斜眼冷視著她,「保證,你現(xiàn)在憑什么保證,你現(xiàn)在是什么地位以為我不知道嗎?你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小茹,哦,如今的茹貴妃都告訴了我?!?/p>
「啊,」章慧之驚訝得合不攏嘴。
「我伺侯了你這么多年,為你辦了這么多事,而我被嶺南王關(guān)起來后,你在哪?你有來救我嗎?」
「對,對不起,」章慧之不住的搖頭,「我,我一直想救你的,可,可我沒辦法。」
「是啊,貴為皇后的你也沒有辦法,」小青冷笑道,「不是沒辦法,而是不想吧,是你與嶺南王私通得快活過了頭,不記得也不愿意了吧。」
聽完小青這么一說,章慧之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顆顆掉落,「不,不是的,我沒,我是被逼的。」
「慧之痛哭流泣。
「皇上死后,你又把太子騙入宮中殺了他,讓你的奸夫登基當了皇帝,而你為了保持與他的奸情,自甘假死,做了嶺南王的暗中女人,直到嶺南王寵幸了別的女人,你氣憤不過,便逃出宮,找到自己的舊情人常文君私奔!」
「謊言,這都是謊言!」章慧之掩面大哭。
「小青,你同她啰嗦這么多干什么,」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陰暗處傳來,「她既然也到了這個地方,說明如今的皇帝已經(jīng)拋棄了她,小青,你可以對她為所欲為了?!?/p>
章慧之這才發(fā)覺屋里居然還有別人,驚恐的問道:「誰?是誰在這里?」
那人連聲冷笑,「嘿嘿,皇后娘娘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了,貧僧廣能,娘娘不記得了嗎?」
「啊,」章慧之差點就要暈倒,「你,你也在這?」
一個消瘦的身影從陰暗處站起,一拐一拐的走來,站在小青旁邊,章慧之又忍不住驚叫出來,「你,你的臉!」
廣能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怎么,娘娘認不出了?我的臉是不是不同了啊,哈哈!」
章慧之看得心驚肉跳,這還是當初的那個英俊的小和尚嗎?曾經(jīng)面如白玉的臉龐如今溝壑密布,而以前她最喜歡摸他那高高的鼻梁卻塌陷了,更為嚇人的是,他左邊嘴唇朝上歪著,露出里面稀疏的牙齒。
「廣能,你怎么成這樣了,」章慧之又是傷心又是憐憫。
「哈哈!」廣能笑的時候面目更是可怖,「我為什么成為這個樣子,還不是你,還不是因為你這個高貴的皇后娘娘造成的?!?/p>
「我,我也不想……」章慧之再也說不下去,小聲哭泣著。
廣能一瘸一拐的走來,章慧之這才看清他的左腳卷縮著,明顯是殘廢了,可她卻沒來得及問,因為她看到了他眼中流露出的兇光,「你,你別過來,」章慧之驚恐的不住后退。
可此時的她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無助,沒有退幾步,便被廣能捉住了,「讓小僧再來看看你這個淫蕩的皇后娘娘有什么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