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吃過藥,竟是一點汗都發(fā)不出來。
眼看著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我熬紅了雙眼,汗濡了辮子,摸著他滾燙的額頭,突然就崩潰了。
猛地伏在他裸露的xiong膛上,用雙手捶打著他,搖晃著他,我聲嘶力竭地邊哭邊罵。
「王珩,你快給我睜眼!我可跟老郎中說了我是你未婚妻,你若有事,我得給你守寡!
「你就是個說話不算數(shù)的紈绔子弟,明兒我就及笄了,我不來找你,你是不是打算連個及笄禮都不送?!
「你真是混賬!招惹我,卻又打算拋下我,我告訴你,這輩子你都跑不了!不僅這輩子,下輩子你也得給我當(dāng)牛做馬還我的恩!」
「……」
窗外,一彎新月悄悄,幾朵流云渺渺,屋內(nèi),我披頭散發(fā),狼哭鬼嚎。
忽然,一只手緩緩摸了摸我的頭,我一驚,抬起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臉,迎上一雙含笑的眼睛。
「及笄,便可以嫁人了。在下王珩,仰慕姑娘已久,望姑娘垂憐,容我高攀。若今生有幸,得你為婦,定當(dāng)牛做馬,甘之如飴?!?/p>
燭光下,緩過神志的他,用干裂出血的唇,和嘶啞低沉的嗓音,緩緩對我,許下世間最深情的誓言。
我的這個及笄禮,終究是沒能辦成。
王珩病著,我們?nèi)乙捕己苊?,不僅要春耕,還要抽空為鄉(xiāng)鄰熬藥扎針。
生死之劫面前,及笄顯然是件再小不過的事。
四月份,王珩的身子恢復(fù)如初,便帶著浩浩蕩蕩的聘禮來到了桃水村。
一進家,他便「撲通」一聲跪倒在我奶和我爹娘的面前。
「奶、叔、嬸,晚輩中意春妹,愿娶她為妻,今日是專程來提親的?!?/p>
「啥?!??!」
一語未盡,我奶差點驚得從炕上蹦起來,我爹娘也目瞪口呆,唯有馬奶奶抿嘴著偷笑,一副早已了然于xiong的模樣。
王珩跪得直直的,語氣堅定如山:「晚輩求娶春妹,望您應(yīng)允?!?/p>
我奶瞠目結(jié)舌,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連音調(diào)都變了:「你說你一個公子哥兒,要娶春妹?」
「是,晚輩非春妹不娶?!?/p>
我奶猛搖頭:「她大字不識!」
王珩緊忙道:「我五谷不分!」
我奶仍拒絕:「她是鄉(xiāng)下丫頭!」
王珩立即道:「我是無家兒郎!」
我奶不松口:「我家無權(quán)無勢!」
王珩連聲道:「我早沒爹沒娘!」
我奶:「……」
我奶連自己都納悶了,這咋越說,還越覺得倆人是天生一對,甚是般配呢?
「這能行是能行,只是事出突然,連個媒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