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高遠找武司機開車撞她,本來就只是慕釗無意中撞破的。他們的證據只有慕釗匆忙錄下的一段錄音。現在徐高遠不知去向,司機再死了,根本就是死無對證。
當事人都不在了,她差點被撞死的事是暫時了結了,還是說……下一個死的就是她?就像慕釗猜測的那樣,只有她死了,才不會有人去追究她爸媽死亡背后的真相。畢竟她跟這個司機一樣,也是舉目無親。
陸唯真心跳得厲害,震得耳膜都疼。她緩了好一會才讓自己稍微平靜下來。
不對,她和司機不一樣。她有師長,有朋友,有戀人,她沒有那么孤獨。陸唯真把冰涼的手攏到嘴前,呼了好幾口氣,讓手暖和的同時也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醉酒死亡的司機就算是撞她的那個,但是不是被人設計害死還沒有定論,她不該現在就自己嚇唬自己。
這么自我安慰著,陸唯真慢慢緩過來了一點。死了個有前科的醉鬼,網上關心這事的人沒幾個。她很快就把能找到的新聞報道都翻過了。截完圖,陸唯真覺得她還是做點事分散一下注意力,別老想著這些一時半會不會有結果的事。
維持一個姿勢坐久了,起來的時候腿都麻了。陸唯真一邊跺腳一邊往廚房去,打開了做菜的軟件,準備復習一下做法。
她平時雖然也下廚,但大部分時間做的都是一鍋出的“生命體征維持餐”,敷衍得很。這回想做一頓像樣的飯菜給慕釗吃,平時那點經驗就不太夠用了。
還沒等她復習完,慕釗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唯真,在干嘛呢?”
聽見慕釗的聲音,一股久違安寧感涌上心頭。陸唯真覺得剛才還亂顫的心一下子就平靜了。她掃過眼前預處理過的食材,甚至還有了說笑的心,“你猜。”
慕釗:“接這么快,肯定在玩手機。跟你說一聲,我還有差不多四五十分鐘能到你那。”
“這么快?!”陸唯真嚇了一跳,把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眼時間。他們昨晚也連麥來著。今天早上慕釗叫醒她到現在,一共才三個小時,根本不可能從星洲回來吧?!陸唯真算了一下時間。
慕釗笑道:“小懶豬。我叫你起來的時候都在路上了。”
“切,你屬雞的啊,起那么早。不跟你說了,你專心開車,我要做飯呢!”陸唯真在心里盤算了一下時間,覺得得趕緊做飯了,以她的熟練程度,再不動手等慕釗到了他倆就喝西北風吧。
“哦,你在做飯啊,不打自招了。”慕釗笑著說,末了又擔心起來,“那你小心點,別切到手,也別燙到自己。哎,要不你還是放著等我來弄吧。”
陸唯真真想送他一個大白眼:“喂,您是要來給我當爹啊?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還做飯?”說完忽然想起來好像兩人在一起這么些時候了慕釗好像都還沒吃過她做的飯。也難怪他不信。想到這,她頓時斗志昂揚,抓起案臺上的菜刀當空揮舞了兩下,“行了啊,我又不是第一次下廚,你少瞎操心,帶上嘴等著吃就行了。”
“行,那我期待一下。”她底氣十足,慕釗笑著掛了電話。
然而剛放下手機,陸唯真忽然又想起來另一件事。司機醉死的新聞慕釗大概還沒看到,她要不要告訴他?
她心里挺矛盾的。既希望慕釗能陪著她,支持她,又擔心她把慕釗拖進這件事里會害了他。可轉念一想,司機把徐高遠想撞死她的事告訴了慕釗,難保他沒有把跟慕釗的見面告訴別人……慕釗或許已經被她拖下水了。
雖然她知道慕釗不覺得她是累贅,可想想慕釗因為她要操心這些破事她心里還是不好受。心里別扭,手下勁就使大了,本來只打算拍松去皮的大蒜瓣直接被拍成了蒜泥。
……
陸唯真看著被拍得稀爛的蒜瓣愣了兩秒,算了,拿來調個料汁吧。
拿小勺攪勻料汁的時候,陸唯真回想起來當初她告訴江老師,她故意傷害前男友讓兩人斷了聯系,好不影響到慕釗的未來。江老師就跟她講過的,兩個人相處與其自以為是地站在對方的角度為對方“考慮”倒不如坦誠一點,把存在的問題都拿出來討論,再做決定。
“除非你能瞞一輩子,否則有一天他知道你做的這些事,不會感激你,只會恨你為什么不早點說清楚,連選擇的權利都不給他。”
“不敢說真正的原因,與其說是為了對方好,不如說是自己怯懦。怕說出事實以后對方的反應會讓自己傷心,所以干脆先下手為強,傷害對方,把人趕走。然后假裝堅強地一個人舔傷口。可是這不是真正的堅強。”江老師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幽遠,現在想來應該是想到了他自己的經歷吧。可她當時正在自傷的情緒里難以自拔,江老師話說到這里見她情緒不對就改口安慰她了。她也沒追問江老師他心里什么才是真正的堅強。
陸唯真一邊看著做菜教程一邊回憶著往事,思緒在回憶和菜譜之間來回跳躍,難免出岔子。好在都還可以補救,手忙腳亂了一陣以后,弄出來的菜驚艷是談不上了,但肯定能吃。
她吁了口氣,看著有點燒糊的小雞腿,琢磨著是不是靠擺盤來挽救一下。正準備燒水汆幾朵西藍花擺盤,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慕釗!”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可看到慕釗的瞬間陸唯真還是激動得直往他懷里撲。
慕釗本來想糾正她的稱呼,但看她這么熱情,他就妥協了。怎么叫他都行,心里有他就好。他單手摟住陸唯真,帶關了大門,這才雙手抱住她把人舉了起來。然后又在陸唯真的尖叫聲中把她放回了地面,牢牢摟進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