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公寓,天都亮了。
饜足后,彭季軻埋在她懷里,睡得安穩。
葉語卻橫豎睡不著,腦子里,都是那幾個草莽匹夫,被活埋時的哀呼和嚎叫。
低頭,看著他長而卷的睫毛,也不知道在普遍高糖的國度,他是怎么保持身影頎長,又孔武有力的。
并非南亞的人種好看,而且幾代權貴結合,生下來的基因彩票,臉都好看得很權威。
“夫人,大夫人來了。”傭人知先生在睡覺,不敢叨擾,可先生的第一位妻子登門,她不敢不稟報。
葉語心臟咯噔一下,低聲道:
“請她稍待片刻,我這就來。”
“先生忙于生意,太累了,難得能休息一會兒。”
“他才睡下沒兩個小時,讓他安心多睡一會兒吧,先不要打擾他。”
傭人連連點頭應喏,心道:就算讓我打擾,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葉語低頭,在他若刀削般的側臉印下一吻,起身躡手躡腳走出去。
帶上臥室的門,方從旋轉樓梯下去。
“打扮成這個樣子,你是妓女嗎?”彭云樵一指身邊帶的翻譯官,頤指氣使道:
“翻譯給她聽。”
葉語這時候才注意到,彭云樵的衣著打扮,是比街上那些只露一雙眼睛的女人,還要保守的。
直到她摘下頭紗,才看清楚那張五官深邃、濃妝艷抹的臉。
“不需要翻譯,我能聽得懂。”
“既然你的主,教了你去別人家做客,需要衣冠整潔。”
“那沒教你,管好自己的事,不要多嘴多舌嗎?”
“是誰家的拉鏈沒拉好,把你放出來了,滿嘴噴糞。”
“我在自己家里,吃什么、做什么,與你何干?”
“你如果真那么閑,去把貧民窟的大糞挑了。”
“馬路是你家的,管這么寬,不服憋著,還不服死去。”
葉語憑借多面在互聯網,跟黑子斗智斗勇的經驗,用一口標準的塔語,句句暴擊,一張嘴就懟得她啞口無言。
彭云樵始料未及,傳說中含蓄內斂、寬厚溫和的中國人,語言像刀子般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