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秒,只有一秒,在白露睜開眼睛之前,她猛地抽離,手里的唇釉管子掉落在地上,骨碌碌滾落到角落,將補覺的團團嚇了一跳,炸毛了。
白露睜開眼,用手碰了碰唇角,疑惑不解:“補完了?你是不是不會用,這都能掉。”
她掙脫柳青黎的懷抱,踩上拖鞋去撿管子,順手摸了摸小貓腦袋,安撫她回去睡覺。猶豫半晌,站到了沙發前面,試探性地問呆呆的柳青黎:“你剛剛怎么補的?我怎么感覺觸感不太對勁。”
柳青黎:“……剛剛用手壓了下。”
顯而易見的,她是膽小鬼,她撒謊了。
無論是沒有焦距的眼睛,還是緊握的拳頭,都無聲透露著柳青黎現在的心情有多亂。
但白露一向是體貼的,她不會追問,只會平靜地接受:“哦。”
大落地窗的采光很好,正午時客廳很明亮,到下午以后地板上逐漸覆上了陰影,六點以后,客廳會變得金燦燦的,夕陽的余暉仍舊垂憐這個房子。
刺目的晚霞直直照在柳青黎的臉上,保姆從房間里出來看到了,便走到窗邊去拉動窗簾,晃動的光影使柳青黎回過神來,她竟然坐了一個下午。
白露走的時候應該是和她打過招呼了,但柳青黎也不知道自己回應了什么,也許也是一個平淡的:“哦。”
也許,自己什么都沒有說。
柳青黎拿起手機,打開聊天軟件,盯著置頂欄的“譬如朝露”看,手指在鍵盤上停留許久,最終沒打出字。
忽然,手機上出現個新的未讀消息,柳青黎一瞥,內容很自來熟:“學姐!今天來打籃球嗎?我crh說你不來她也不來[哭哭]。”
誰啊,柳青黎努力思索了一陣,沒想出來,又點開女生的朋友圈看了看,最新一條朋友圈是一個中短發的女生在球場的照片,抱著籃球,臭屁地做出投籃的動作,實則連發絲舞動的弧度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看到她背后的球場,柳青黎想起來了,是她。
有一天晚上,白露先回家了,柳青黎一個人下的學,她路過一個小賣部的時候叫司機停下來,下去買了瓶飲料,站在門口邊喝邊看對面的籃球場,一群女生在鬧哄哄地打球。
大燈很明亮,可以照出她們每個人鮮活的表情,除了柳青黎,也有別人在休息臺上觀看。
柳青黎看到一個有著小虎牙的女生中場休息時揮開了同伴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像一陣風一樣快步跑到看臺上,精準地站在某一個人跟前。
而她選定的那個人,明明手里拿著水瓶和毛巾,卻沒有看她,而是越過她的肩膀,隨意將毛巾給了另一個隊友。
這一切和柳青黎又是怎么產生交集的呢?
她不過是好奇后續發展,因此多站了幾分鐘,結果就被人發現了,在大呼小叫的“woc校花”“芳心縱火犯”“她打球好像還不錯……”中,就被小虎牙連拖帶拽地拉進去,臨時加入了她們的比賽。
比賽的結果,是小虎牙聯合柳青黎,將那個接了毛巾的隊友一頓爆揍,對方垂頭喪氣地撐著膝蓋,汗水滴到了地上,有氣無力地吐槽:“薛彤,你爸沒了。”
柳青黎只打了兩場,沒有她們那么狼狽,正用紙巾擦著汗,聽了這話不禁一愣,回頭問呲牙咧嘴的薛彤:“你爸也沒了?”
被這么一問薛彤一下子傻了:“她不是這個意思!不過這個也字是什么意思,學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