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國堤后,道路平坦,兩匹馬并駕齊驅一路向北奔跑著。馬上的人不知在說笑著什么,起伏顛簸中,聲音都走了調。
李明達第一次坐馬,小家伙有些怕,緊緊抓著馬鞍邊緣的同時半瞇著眼向后縮在小舅懷里。
“害不害怕?”齊致辰問著。
“不怕!”
何璐半散著的長發被風帶起來,糊了半面臉,她條件反射的用手去撥開,剛松開的那只手又被邸嘯給抓回來按在了他的腰上。
邸嘯目視前方:“你別亂松手,別摔下去。”
何璐大聲笑著回:“你們看還珠格格了嗎?”
“是電視劇吧,之前還聽我班女生老討論來著。”邸嘯邊騎馬邊說,聲音因為顛簸是顫抖的。
何璐興奮著側過頭看旁邊那匹馬:“剛你們來找我時我還在看呢,你看過么小齊哥?”
齊致辰搖頭:“沒有,我家電視搬去喜宴廳后除了新聞和天氣預報之外什么也看不了。”
“我突然覺得現在我們騎馬就像那里面似的,”何璐笑著大聲唱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齊致辰加快了馬的速度:“真是瘋婆子。”
邸嘯卻樂在其中的聽著:“這歌我好像聽過,別光一直啊,沒有歌詞嗎?”
“有啊,”何璐埋怨,“你別打斷我,這歌前面就都是啊。”
兩匹馬一前一后的接近呈塘水庫,還沒等到水庫附近就聽見了特別大聲的水聲。
邸嘯罵道:“他娘的,到底晚了,已經開閘了。”
齊致辰慢慢的收緊韁繩,減緩馬的速度,到了人堆附近后讓馬停了下來。
遠遠看去正大量的水流從水庫下涵洞往出涌,特別有力量,也特別有的氣勢。
村里人大部分都站在國堤上看著,比比劃劃的相互說著話也都聽不清。
齊致辰從馬上下來后把李明達也抱了下來,他視線找著兩杠一星他們。掃了一大圈后看到那些大兵們都站在水道另一面的高地上,幾乎統一的服裝再加距離有些遠,在這面看根本不太能分不清誰是誰。齊致辰瞇著眼睛看了半天才在陸爭旁邊鎖定了周繼良的位置。
邸嘯把兩匹馬栓在國堤下面樹林邊上后跑過來趴在齊致辰耳邊大聲說:“我看不少人都帶著漁具來的,咱們也帶來好了。”
“看誰打的多要點得了唄,來回拿著多費勁。”
巨大的水聲讓周遭一切都靜了音,伴隨著沖撞水流不停的涌去下游,水流拱起的弧度在光的反射下甚至能看到一層彩虹。小孩子們興奮的蹦著,大人們也都笑容滿面。
“走,我們也去下游。”邸嘯看著慢慢都延著河道往下游去的人們,忍不住提議。
平時呈塘水庫都是灌溉用的,負責將江里的水經過長長渠道引到農田。呈塘大部分的農作物就是粳稻,成千上萬畝良田在江水滋潤下總能有很好的收成。但今年在開始插秧后就變得氣候異常,不是大雨就是大旱,到目前水稻要比往年同一時間都成長緩慢,拔節期受到天氣的嚴重影響,靠天吃飯的農民們都明白,今年注定是災年。
空氣里遍布著激流下的小流域水汽,夏天特有的樹木清香撲滿鼻,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到了緩坡地帶。那一層層被地形渡下來的水開始有了層次,越接近水邊越涼快。
當上游水庫泄洪的水流不再那么激烈時,早在下游等著的村里男人們便拿著捕魚的工具準備撈路過的魚。
由于這些江水是從江里直接抽過來的,自然而然帶過來不少江魚。越往下游走越能看到有白花花的魚隨著水流拍打在水里,運氣不好的魚會直接被拍在巖石上,惹得岸上人都大叫著。鯉拐子,鯽瓜子,白鰱魚,鯰魚,麥穗魚……多的數不過來。
很快的就有人兜著漁網下水,一旦有人開頭,便會有后來者跟隨,轉眼間水里就已經站了不少人。
周繼良延著河岸走下來時就看到水里的百姓在用漁網兜順水過來的魚,岸邊有婦女在用編織袋撿著被扔到岸上的魚,大家說笑不停。他對身邊孟慶喜說:“告訴我們的人別輕易下水,都照應著點四周,安全問題還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