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的晚上送走周繼良,齊致辰并不知男人私下里去找了顧禮彬,他知道這事時還是在半個月后送別孫暢的大聚餐時聽顧禮彬說的。
顧禮彬靠在椅子背上側(cè)頭看他說:“你跟他說過了吧。”
齊致辰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他發(fā)愣時聽顧禮彬繼續(xù)道:“他來找過我。”
齊致辰的注意力被徹底吸引過去:“什么時候的事?”
顧禮彬若有所思后并沒回答,他喝了口杯中酒后笑著問:“你因為那件事討厭我么?”
齊致辰誠實搖頭。
“那就是說,”顧禮彬把酒杯跟齊致辰的碰了下,笑的帥氣,帶著點坦蕩,“以后小齊也還是會愿意叫我聲禮彬哥了?”
那杯酒齊致辰仰頭都喝了,酒流進胃里,連同某種說不清的情愫,他在空中倒扣酒杯笑道:“當(dāng)然了。”
沒有意料之中的不愉快也許該是最大的愉快。相比周繼良成熟穩(wěn)重的性格,齊致辰后知后覺是他太過浮躁愣頭青與男人差的太多。他不知周繼良與顧禮彬說了什么,他也不想知道,男人沒告訴他定是不想他擾心,這份心意他該珍惜。倒是顧禮彬,無法確認是否真的徹底刨除了對他的某些想法,但男人間把話說開后仿佛真的不再別扭。
孫暢很快就離開了省城,跟著家里介紹的女朋友領(lǐng)證后去了南方。聽艾云輝說孫暢是屬于倒插門,被娶回家的女婿。人各有志,只送祝福。走那天哥幾個一起把人送去了車站。孫暢的一句再見不知何時讓幾個大男人都沉默無。
齊致辰恍然明白,為什么七月份時孫暢會請假跟著他們?nèi)ソo劉景利上墳,當(dāng)時在墓前他也跟劉景利說了再見不知何時,原來他早就有了離開的意念。
身邊的人和事不停息的變化齊致辰也會在電話里說給周繼良聽,他習(xí)慣了碎碎念的一股腦都倒給男人,好的壞的,喜的悲的。
九月份的開學(xué),齊致辰大五。仿佛一切都漸漸忙起來,除正常課程之外還要研究生備考,又被分配帶了個大一新來的班級。不在圖書館和食堂的時間他都跟那群學(xué)弟學(xué)妹們呆在一起,甚至也會在旁看他們軍訓(xùn)。
軍訓(xùn)解散去食堂路上同樣帶班的于華男拍拍齊致辰肩膀:“我說你就是傻,你對他們好有什么用,等那群小崽子在這混熟了就把你忘了,多付出等于白挨累。要不是學(xué)院有間接強制性加分,你以為我愿意接手。”
齊致辰笑笑:“也就這段需要我們照顧,我總能從他們身上看到我們當(dāng)時的影子。”
“對對對,”老三笑著接過話,“的確一模一樣,傻的土氣。咱們這轉(zhuǎn)眼都他媽最后一年了,人生突然變得迷茫,你說我又不考研,難不成畢業(yè)就直接搬磚去?”
老大宋洋笑著調(diào)侃:“你不是處了個好對象,她爸不是什么副省長嗎?你就負責(zé)把人鎖住,找個好老丈人可以少奮斗二十年呢!”
大家嘻嘻哈哈正經(jīng)一會兒不正經(jīng)一會兒的就這么在一起混了快五年,想想再過個幾年,都工作,娶妻,生子……齊致辰卻不敢想他的以后,從跟周繼良綁在一起他就沒想過以后,向來積極向上的他也變得安于現(xiàn)狀。這份情感讓他變得容易滿足,他要的很簡單,只要每次男人回來都看他,只要每次男人都接他的電話。他甚至曾偏激的想過,哪怕跟周繼良一輩子這樣也好,盡管他沒有什么,卻也愿意雙手捧出全部。
因閑暇時間變少,齊致辰連明珠小吃都很少去,但偶爾還是會過去看一眼。
他一進門就笑著推開迎著他的艾云輝玩笑說:“我不是來看你的,我來看明珠嫂子跟孩子的。”
艾云輝抬腳佯裝要踢:“不讓看。”
齊致辰坐在嬰兒車旁聽艾云輝講楚明珠一孕傻三年的各種事跡后笑著問:“小艾哥,還要一個不?”
之前因兒媳婦生了個女孩,艾母還大作特作了一番,看來并沒對小兩口產(chǎn)生什么實質(zhì)性影響。用艾云輝的話說就是,都什么年代了,甭順著老一輩人保守的重男輕女思想。
“不要了,女孩多好,貼心小棉襖,”艾云輝邊說邊笑,“再說了,我媳婦的智商估計不夠再生一個的,這要是再傻三年可完了。”
“艾云輝!”楚明珠在后廚喊話,“你能不能有點正經(jīng)的!跟小齊瞎說什么呢!”
艾云輝聳聳肩,床上的小雪菲在咬著手指被他伸手打開了。
齊致辰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腳丫,感慨男人為人父之后也會變很多。他小艾哥煙已經(jīng)忌了,不再經(jīng)常跟朋友出去胡吃海喝,大多數(shù)都在家陪孩子老婆。
想曾經(jīng)他的小艾哥,調(diào)皮搗蛋總?cè)堑湣T诔侍聊悄赀€因偷看女人洗澡在村里掀起大波,也就是從那次,齊致辰私下里從別的大兵哥哥那得知,艾云輝年輕那會兒是個社會殘渣,吃喝嫖賭抽的花花公子哥,家里實在管不了才送去部隊的。沒想到最后家庭美滿妻女齊全過上了最普通,最正規(guī)也最幸福的生活。人生太難預(yù)料,有太多不遇到就想不到的事。
艾云輝看齊致辰發(fā)呆,拍少年一下:“快考研了吧,有把握嗎?”
齊致辰認真道,“總之一直努力著了,成不成看最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