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如果是的話,大可不必,”齊致辰打斷道,“不負你的期望,我過得很好,我有好好生活。”你又何必出來擾亂我,真真切切告訴我什么是求而不得。
周繼良微微怔,話語比垂著的雙臂顯得還無力:“你是在怪我。”
“是你想多了,過去的永遠是過去,我們都早已開始了新生活不是么,挺好的,”齊致辰臉上始終掛著淺笑,“那我就不送你了,我先走了。”
不算熱絡也不算生疏的對話,他們雖然站的很近,卻像是離得很遠。周繼良知道他們中間隔著什么,隔著的是在彼此生活中空白的那七年。
他看著那頭也不回走著的人離他一步一步遠去,心像是被用力捏著,深吸一口氣后叫住了人。
“齊致辰!”
齊致辰停下腳步卻沒有回身,他聽得見身后漸漸靠近的皮鞋聲。
明明很想等著那人靠過來,卻像是在嚴重逃離什么。他快速的邁著步子往前走,步步生風,最后幾乎是用了跑的。
頭也沒回的離開是他僅存理智能夠做到的,就像當年男人一句我結婚了別等我了,他就聽話的徹底退出男人的生活。如今的他比誰都明白,再也回不去的從前最好不要觸摸,哪怕心在違背著。
周繼良慢慢地收住了腳步,只得看著那人左拐右拐消失在了視線里。他很想告訴那人,他知道他跟過來是為了什么了。
單向向前
“他怎么會在這?”邸嘯聽見電梯聲推門探頭出來問。
齊致辰邊掏鑰匙開門邊半回身:“你竟還能把他認出來。”
“也沒怎么變樣子,”邸嘯索性順著齊致辰打開的門擠了進來:“嘖,我問你呢,他怎么會來這?”
“我怎么知道。”
“你回來沒多久,怎么聯系上的?他來找你干什么?他不是應該在部隊嗎?他這……”
齊致辰走向冰箱拿出兩瓶水,用力甩給邸嘯一瓶:“你怎么跟個娘們似的磨磨唧唧。”
邸嘯擰開水后斜眼看人:“我可告訴你齊致辰,別再跟他有瓜葛,這么多年你也清醒差不多了吧,我跟你說……”
“趕緊回去,”齊致辰幾大步上前打開門把還在說話的人推出去,“明天還要上班我要睡覺了,你們也趕緊睡吧。”
“哎別推你別推,水灑了,”邸嘯被緊閉的門隔在外面,對著門繼續,“什么人呢你,一說關于周繼良的事你就左拐右拐不想聽不想語,你別是還放不下呢吧你!再說了,他是誰啊他,想他媽出現就出現想離開就離開,就是拿你當傻子!當年你傻,現在還傻?”
“邸嘯你在外面喊什么!給我進來!你兒子又惹禍了,你還管不管!”
高聲調的喊話壓過了邸嘯的,嚇的他一激靈,立馬轉身回了對門。
齊致辰聽到外面沒聲音后走去窗口看向樓下,燈火依舊,剛剛他和周繼良站過的地方有幾個小孩在踢球。
回國任教后學校給分配的教師單身公寓條件不錯,但他到底是沒擰過邸嘯。邸嘯知道他回來當時就把他們家對門的招租廣告撕下來私下里跟房主聯系好了。多年沒見再加上不好拂了好哥們心意,齊致辰就住進了這里。
小區環境不錯,雖臨近學區孩子多吵鬧了點,但卻很有生活氣息。他還沒太適應耳邊都是漢語的環境,總想多聽聽。
邸嘯這些年混的還不錯,從洗車的小工開始跟著師傅學技術一直沒改行。現在已有了自己的小門面,是家汽車4s店。08年結的婚,現在孩子快四歲了。大概是繼承了邸嘯小時候的淘氣勁兒,整天元氣滿滿到處亂跑瞎闖,住進來一個多月總能聽到邸嘯媳婦兒被孩子氣哭,娘倆一起哭時更多,邸嘯不止一次偷著抱怨成家太累,卻還是會在醉酒時傻笑著說人總該有歸宿,所以不怕身上背著甜蜜的傷口。
關于邸嘯問的那幾個問題,齊致辰不是不回答,他真不知怎么回答。他對周繼良跟著他過來也是驚訝的,他以為在明珠酒樓偶遇后沒太多交集必然不會在意的生活繼續,想必他家里還有老婆孩子等著。
想到這些,齊致辰喝了口手中還握著的水。冰涼瓶身外壁上匯聚的水珠在他抬起胳膊時滴落在地板上,滴滴砸在同一地方,低頭看那水漬,他想周繼良的孩子應該也有六七歲了,不管男孩女孩若是像他更多定是好看的不像話。
這么多年齊致辰經常能在夢里見到周繼良,男人永遠是記憶里的樣子,都是些陳年舊事了,有時很清晰有時很模糊,不管是美夢還是噩夢,醒來后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很恍惚很惋惜也很壓抑。反倒在本尊現身之后的幾天他睡的很安穩。仿佛心中懸著的什么東西輕輕落了地,那年男人用一通電話撇清他們的關系,之后他遠走異國,沒時間和機會去看看男人過得好不好。盡管現在也不知道,卻不知為何不太想知道了。這也是為什么齊致辰再次抽空去明珠酒樓要到了艾云輝聯系方式登門的時候并沒問任何關于周繼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