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輪秋強(qiáng)逼自己耐心把書案上那群公務(wù)處理完,只待停筆,才感覺自己已經(jīng)累極。腦袋隱隱作痛。他揉了揉額角。
晚霞沉甸甸的掛在了天幕上,幾縷紫云虛虛浮浮的夾雜在其間,襯得落日瑰麗無雙。
下午時她帶著侍女出去玩,玩到現(xiàn)在,也不見回來。
不該想她的。
廊上噔噔噔的腳步聲響起,接著響起一片水聲,隨后又歸于寂靜。
注意力被牽動。
是摔進(jìn)水了嗎?可是也沒聽到侍女的呼喊聲音。
他離開書桌,徑直推開了書房的門,就看見侍女扶著她,從溫泉池那兒想要往廊上上來,懷里抱著幾根梅枝。
半輪秋瞥了一眼石頭旁的那幾顆種的略微低矮的梅樹,偏低一些的枝條已經(jīng)不見蹤影,顯然她懷里的枝條就是從那兒折來的。
溫泉霧氣裊裊如煙,從她腳下浮越而過,她行走時水波從衣袍下劃開,偶爾間能在霧氣里看到那被水浸shi的深灰色袍子緊貼在她的小腿上,勾勒出纖細(xì)的輪廓。
他這才恍然想起,自己竟未給她準(zhǔn)備合適的衣物。
姜贊容此時正光著腳沿著溫泉池拾階而上,雖然她看不見,可目光還是緊盯著臺階,一階一階踩得認(rèn)真。侍女在一旁小心攙扶著,怕她踩錯不小心跌落池內(nèi)。
等她踏入廊上后,應(yīng)該是看見了他的身影。甩開了侍女朝他跑了過來,一雙白嫩的腳踩在廊上,踩出一串串shi漉漉的腳印。
待離得近了,她才疑惑地問了一句:“怎么突然換了衣服了?”
半輪秋早已撤下了術(shù)法,依舊是那一身天青色。那紅袍,不該是他穿,也不能穿。
她將懷里的梅枝遞給他,梅枝上的花朵七零八落,有的甚至整朵掉落,花蕊散亂。梅枝因靠在溫泉池邊,枝條shi漉漉的,她在折枝時用了些力氣,掌心滿是烏黑的樹皮和用力折枝留下的紅痕。
“不過這個顏色也很好看,我也很喜歡。”
她笑吟吟的說:“梅花和桃花,我都喜歡。”
懷里的梅枝因花瓣的掉落香味散去了不少,可還是馥郁,連她身上也帶了些。
好像沾染上了他的味道一樣。
半輪秋低眸看了看懷里的花,又看了看她。
攏了攏懷里的梅枝,他吩咐侍女道:“扶夫人回房,沐浴。”
侍女上前來扶她,她也沒拒絕,小腿處的布料shi噠噠的黏著確實不舒服,只是反身前她問了一句:“阿月你什么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