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然抱著這不切實際的幻想,花了四十分鐘的車程抵達機場。
他一路狂奔到售票廳,整個人因為重感冒和劇烈運動而變得暈乎乎。
“請問……”李鶴然喉嚨刺痛,頓了片刻,才完整報出航班號,“請問這趟航班起飛了嗎?”
“稍等,我查查。”工作人員手指在電腦鍵盤上飛快移動,“這不是十點去挪威那趟嗎?早半個小時前就起飛了。要給您訂明天的班次嗎?”
“……不用……”雖然在來的路上他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但是親自到機場確認了這個結果時他還是一地心碎。
他腳步沉重地走出售票廳,撥了電話給池峋。
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第二次撥。
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無數次撥。
無數次機器人的聲音。
外頭太陽很毒,曬得李鶴然的臉頰發燙,他的心卻快要凍僵了,無法呼吸。
抬頭,是無垠的湛藍色的天空,干凈到只剩一條潔白的飛機線,很寂寞,也很干脆。
汗水順著李鶴然的睫毛墜落,他的視線漸漸模糊。
池峋,告訴我,為什么……
為什么……不要我了?
一片黑色漸漸侵襲了他的視線。他徹底喪失意識,倒了下去……
沒有光。
他什么也看不到。
只能聽見聲音。
匆匆來往的腳步聲清晰地通過地板,經過他緊貼著地面的耳骨傳進耳朵。
還有池峋的聲音。
“阿然,阿然……”
李鶴然睜開眼,看到池峋正看著他,向他遞來一枚粉色豬豬創口貼。
“池峋,你還沒走啊……”李鶴然笑著伸手去拿創口貼,眼前的一切卻又消失了。
光源漸漸縮小,直到滿世界都是黑暗……
“小然,你收拾好沒,搬家公司的人快到了。”楊期塵走進李鶴然的房間催促道。
“快好了,哥。”李鶴然加快了分揀東西的動作。
楊期塵看到書桌上擺著個收納盒,盒蓋上面貼著個標簽,手寫了兩個字“丟棄”。
“這些都是準備扔掉的嗎?”楊期塵拿開蓋子,看到里面有之前一直擺在李鶴然書桌上逐球少年側影的照片、一枚比拳頭還大點的藍貝殼、一瓶紙星星、一張曾經被李鶴然拿來做書簽的快印照、一本封面有鏤空人形小紙卡的相冊、一副精致的茉莉花耳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