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知沉默著,良久才說道:“我會讓師父想起來的。”
“你有什么辦法了嗎?”溫瑜問道。
雀知并沒有回答,而是雙眼沉沉地看進了前方的虛空里,像是有了自己的主意。溫瑜意會,知道他并不愿意說出來。所以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動作優雅地舉起了眼前的咖啡,慢慢地抿了口。
很奇怪,雀知的容貌里總是帶著未脫的稚氣,可是不知從什么起,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所做的事情,都漸漸有了大人的模樣。甚至當溫瑜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見到雀知的時候,那個眼睛里總是充滿好奇和玩樂的神色,像是判若兩人的變化。
成長總是一件讓人很難過的事情,而更難過的是,當你開始變得像大人一樣,那些曾經憧憬過的他們所做的事情,會變得索然無味,甚至令人感到厭煩。
溫瑜突然想到,雀知也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樣的少年了。
被咖啡壓下去的困意正在腦子里和另一方打著架,連眼睛都干澀異常,溫瑜沉默著揉了揉太陽穴。
“我會盡快將師父的記憶找回來的。”雀知丟下了這樣的一句話,便離開了溫瑜的家。
出來時,雀知看到原本還有暖陽的天氣竟開始變得有些陰沉,似乎連天氣都開始變得善解人意起來。
雀知震了震翅膀,雖然羽翼尚未豐滿,但是青綠色的羽毛已經開始泛起越來越堅韌的光澤,翅彎處的傷痕還未痊愈,又被震裂出了一絲口子。他毫不在意地起身飛越,很快便飛到了石頭當的上方。
收掉翅膀跳落在地,幾乎是一氣呵成。
而院落里的琴正癡癡的站在銀杏樹下,肩上披著一件青灰色的披肩,不知立了多久,連身影都似乎有些傾斜。
雀知忙走了過去扶住了琴的胳膊,皺著眉頭有些心急地問道:“師父怎么出來了?剛受了重傷,怎么能出來……”
琴這才回過神來,將胳膊緩緩地抽出,問道:“你是……”
雀知啞著嗓子說不出話來,良久也沒有應答。很長時間來,雀知幾乎已經是習慣了琴一覺醒來就忘了自己的情況,盡管如此,雀知每次都會盡力解釋一遍。
可是這次,雀知沒有回答。
“我是魘,總是會這樣忘記一些事情。”看到雀知不說話,甚至有些失望似的,琴這才試探性地解釋,隨后又輕聲問道:“你是我認識的人嗎?”
雀知定了定神,語氣有些顫抖地回答:“不算認識。”
琴點了點頭,“那么,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我聽說,只要拿自己的記憶和你交換,你就可以幫我完成一件事情。”雀知垂著眼眸,緩緩說著。
“嗯,你想要我幫做你什么呢?”琴看向了雀知,目光澄澈,一如初見之時。
“等你看到我的記憶時,便知曉了。”雀知也看向了琴。
琴皺了皺眉頭,雖然有些不解但也照做了,只淡淡說道:“把契書寫好就可以開始了。”
“你的身體……沒問題嗎?”
“問題不大。”琴的微笑禮貌而疏遠。
雀知點了點頭,僵著身體一步一頓地跟著琴走進了那間屋子。
也好,這樣也可以省去不少麻煩,就當作陌生人一樣告個別吧。
雀知想著。
琴不緊不慢地研著墨汁,寫著娟秀的契書。
雀知將手印按在了契書上,琴就開始了他的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