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么大事,不若等世侄我回了京城,再同江世兄把酒言歡,解了便是了。”斟酌了幾步,謝清霖伸出手將黑子落到了其中關鍵的一處,整個棋盤的局勢都發生了改變。
江潮沒有料到,這個年輕人竟然在這種時候依舊能夠冷靜地下完這盤棋。
這個年輕人實在是不簡單。
他知道自己心里頭是沒有實證的,畢竟真的殺一個欽差大臣,就算找到了替罪羊,也依舊不能打消圣人懷疑的念頭。
到時候他們江家布局了這么些年,步步為營,甚至不惜同外族人交易,只為了能夠徹底盤踞在江南。在事情成功之前,是決不能夠走漏風聲的。
“把酒言歡倒不如趁著今日,”見棋盤上勝負已分,江家家主很快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前些日子同明珠縣主退婚,實在是有些對不住她,老是想著能夠有機會坐在一起,給她賠禮道歉。”
既然已經開始了,倒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徹底摸清楚謝清霖這個欽差大臣,究竟知不知道江南里頭有這么多暗探的事情。
如果不知道,那說明鎮國將軍府其實是和圣人串通好了,來詐他江家,好借了他江潮的手,和王謝兩家起了爭斗,好叫他們這些主張削弱世家的想法得到實現。
不得不說,江家家主實在是個老狐貍,只是有些過于謹慎。
謝清霖根本不敢遲疑,他故作不在意,“喝酒這種事,倒也不必去請明珠縣主,江家家主若不嫌棄,世侄愿陪一醉。”
話語是無懈可擊的,只是江家家主怎么會放過這個機會,他臉上的笑容變得陰沉了起來,“趕巧夫人回來了,剛好也能叫賤內陪著明珠縣主好好的賠禮道歉。”
知道如今逃不過了,謝清霖反倒是不怎么緊張了,他開口道:“那便請江世伯前去尋明珠縣主,前來赴宴吧。”
江家家主悠閑的收拾著起居,他就看看,如果尋不到那明珠縣主,就是眼前人殞命之時。
寧可錯殺,絕不放過。只是他江家也不能被那鎮國將軍府,貿然當成了黨派之爭里頭的那個出頭鳥!
謝清霖神色依舊淡定,想來這個時候,明珠和長樂公主已經離開此地至少數十里,就算他們想要去追,也是鞭長莫及了。
至于自己的脫身之法,他不經意的摸了摸腰帶里頭纏著的軟劍,又看了一眼端坐在自己身邊的江家家主。
這位江家家主的命,想來應該是比他這位欽差大臣要貴重的多。用他當成擋箭牌,換他謝清霖離開此地,應該是有五成的把握。
于是索性謝清霖也悠閑地端著放在一旁的清茶,緩緩的品茗起來,倒是叫對面的江家家主更添了幾分疑惑。
難不成真是那鎮國將軍府里頭的人,故意騙他們江家來同王謝兩家結怨?
然而就在這時候,早就被派出去尋人的護院滿頭大汗的奔了回來稟報道:“家主,四處已經查明了,那明珠縣主已經離開此地了!”
江家家主江潮雙目一瞇,朝著還冷靜端坐在對面的謝清霖陰沉沉地說道:“想來謝世侄能夠替明珠縣主前來退婚,定然是私交甚好,能否給老夫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謝清霖神色一點都沒有變化,只是右手已悄悄摸上了腰間,隨時準備抽出其中的軟劍,嘴上卻是輕描淡寫的說道:“這,明珠縣主也不能事事都要同世侄我商議啊,江世伯的話好沒道理。”
兩人對視一眼,幾乎都要從彼此的眼神中感覺到了無盡的殺意,在彼此都要動手的前一刻,卻聽到外頭有人急急忙忙大聲喊道。
“家主!明珠縣主前來拜訪!”
江家家主神色一滯,難不成真是自己猜錯了?
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這謝清霖竟然分毫都不明了那派來的暗探之事?
難不成,當真是那鎮國將軍府里頭同圣上早就謀劃好了,想要他江家成了削弱世家的替死鬼?
江家家主再一次迷惑了,但依舊撐著笑臉,朝著謝清霖說道:“原來是誤會謝世侄了,走走走,咱們幾個去前廳同赴宴會!”
掩蓋住自己眼底翻騰著的驚懼,謝清霖也是露出一個笑臉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江世伯請。”
為何明珠還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