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所有人都在做自己手頭的工作,時不時聊兩句八卦竊竊私語也實屬正常,但他總覺得,他們在私下聊天的時候,總是不經意間看向他。
不算是惡意的眼神,但一下又一下,毫無緣由,又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整整一上午的時間,蘇慎玉都無心工作,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畢竟最近他經常感覺有人在跟蹤他,那么產生被人議論的幻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樣想著,他拿出了藏在包里的抗焦慮藥,趁同事不注意的時候吃了一片。
午飯后,蘇慎玉終于忍不住了,裝作不經意問與他交好的同事:“是發生了什么事嗎?”
沒想到,上次還安慰他的同事這次眼神卻有些躲閃,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然后問道:“那天照片上的總裁真的是你的親戚或是男朋友嗎?”
蘇慎玉感覺自己被驚雷擊中了,一切的懷疑、一切的擔憂在這一瞬間都從虛空中落下,塵埃落定,在他的心上砸出一個坑,他磕磕巴巴問道:“什么意思?”
同事眼中慢慢流露出一抹懷疑,她開口道:“是這樣,有同事查到了,那位與你一起走的人竟然是豪門陸家的公子?!?/p>
望著蘇慎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她猶豫著,繼續說道:“可是,陸家沒有姓蘇的親戚,陸公子也沒有公開的男朋友,也沒有結婚,所以你是”
蘇慎玉嘴唇顫抖著,囁嚅著,無法說出一個字。
他沒有辦法說謊。
他深知,從陸飲光的身份被爆出來后,他所說的每一句謊言,都會如同紙包不住的火,輕輕一戳,就會放縱燃燒,焚盡整片森林。
于是,他聽見同事最后開口道:“所以,你是陸少包養的情人嗎?”
那聲音極輕,與他卻不啻于一聲炸響在高空中的審判。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不含有一絲感情色彩:“我是?!?/p>
他聽見同事議論的聲音紛紛響起,是嘲笑,是諷刺,是咒罵他出賣身體甘為下賤,是譏誚他婊子也想從良。
那些話語如同最尖利的箭矢從空中射來,一箭箭射穿了他的心。
身體上的痛是有限度的,當累積到一定程度就會暈過去。
可心理上的痛楚是沒有限度的。
縱使中傷的語句將他的心臟一層層剝開,然后在最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刺了個鮮血淋漓、腸穿肚爛,他仍舊好好地站在原地。
他仍舊好好地站在原地,收拾他的東西。
他到這里工作時間不長,堪堪一月有余,東西很快就收拾完了,但他卻覺得仿佛過了一輩子那么長。
那天往后,他再也沒有來上過班。
--------------------
與陸相關前世的回憶還有一段他犯神經病,然后就沒了,大家再忍忍
重歸了金絲雀身份的他讓陸飲光很滿意。
他輕聲在他耳旁說著,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你看看,在外面受委屈了吧,這樣多好?!?/p>
蘇慎玉在他的懷抱中默默淌著眼淚:“可是,我做錯了什么呢?”
陸飲光看著他的眼淚,不由自主地伸手拭去一滴,放入唇間舔舐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