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巨鹿在進入這個房子的那一瞬便感受到一股陰冷氣息,他就推測定是有什么臟東西附在了貴琴的身上,那碗夾生的倒頭飯就是把那臟東西勾出來的引子。
黃銅鈴鐺是為了鎖住貴琴的魂兒魄,不讓她的魂兒離體。
至于紅線,純粹是為了封住貴琴的行動,紅線看上去很細,實則結實得很,拴住一頭牛應是沒什么太大的問題。
現在的貴琴,并不是真正的貴琴。
張巨鹿再次點燃三炷香,這一次三香等長,煙氣也沒飄向貴琴。
不理睬陣陣低吼的貴琴,張巨鹿手握毛筆蘸朱砂,又沾了沾硯臺里的狗尿,在黃紙上劃著起符。
整個過程一筆連到底,一連畫滿了八張黃紙,分別貼在屋子的正東、正南、正西、正北四個方向。
老胡兩口子身上各貼一張,隨后張巨鹿給自己個身上也貼了一張。
至于最后一張,自然是貼在貴琴的腦門上。
說來也是奇怪,就當黃紙符箓貼在貴琴腦門的那一束,被捆綁結實的貴琴開始劇烈扭動起來,嘴里像是被塞住了什么東西一樣‘嗚嗚’著。
只見貴琴脖子上的青筋鼓得老高,嘴里‘嗚嗚’直叫,那聲音聽得人后脖頸子直冒涼氣。
她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來了,眼白紅得跟浸了血似的。
張巨鹿站在當屋,手里攥著疊得整整齊齊的黃紙,毛筆沾滿了混合著狗尿的朱砂。
他嘴里念念叨叨,腳踩七星罡步,每走一步,就憑空燒起個黃紙。
第三道符‘轟’的炸開時,貴琴突然發出一聲尖叫,那聲音根本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震得炕沿的老青磚都往下掉渣子。
老胡兩口子癱在墻旮旯,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就見張巨鹿一張臉繃得鐵緊,額頭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待他畫完九九八十一道符時,衣裳都能擰出水來。
最后一道符燒成灰的當口,屋里突然靜得瘆人,只剩下癱在炕上的貴琴喘粗氣的聲。
張巨鹿扶著桌子晃悠,滴在地上的汗珠子在符咒灰里暈開一片暗紅。
張巨鹿甩了甩發麻的手,索性席地而坐,喝了口老胡婆娘遞過來的水。
他坐了幾分鐘才重新站起來,可他的模樣看起來虛弱極了,朝著老兩口挑了挑眉,“叔,嬸子,屋里不能留人,咱們去院里,我有話和你們說。”
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老黑狗看著院子里的陌生人也不咬,只是安靜地趴在那盯著他。
至于小黑狗,四仰八叉睡得那叫一個香。
張巨鹿看著眼含期待的一家人,露出苦笑并搖了搖頭,“今天的事兒,怕是有些麻煩。”
老胡聽他這么講,又要下跪,卻被眼疾手快的張巨鹿一把拽住。
老胡婆娘則是哇哇大哭,“道長啊,你可千萬要救救俺閨女啊,她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俺就沒法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