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稚不敢多說什么,將畫遞給皇上。
畫上一片污漬,似是被雨水浸泡過,筆墨暈染處都發了霉。
“這是怎么回事?!你來瞧瞧!”皇上奪過沅稚手中的畫。
都公公不知情況,走上前來驚了,忙認罪:“是奴才失察了,恐是這存字畫的庫房年久失修,浸了雨水,奴才這就去修繕。”
皇上也不是庸君,這庫房的差事都是宮中品階低的宮人們灑掃管理,怎的都不是他的錯。
“此事確實是你失察了!這宮中下人們該管一管了!”
“是,奴才這就去辦。”
都公公領命去了四書庫,四書庫位于皇宮的東南角,藏有歷代名家字畫。
宸妃的字畫是先皇收于此處,景王登基后著人打理,將字畫重新歸類,本是要妥善保管宸妃的舊物,以供皇上時時來翻看。
沅稚見皇上的臉色陰沉,開口道:“皇上別急,嬪妾或可一試,修修這字畫,雖比不得宸妃娘娘,可嬪妾愿意盡力一試。”
皇上聽了,情緒有所緩和。
壞的這副偏偏是皇上最心愛的,字畫易得,可宸妃真跡難尋。
“你這生著病呢,等病好些了再做不遲。”
皇上也體恤沅稚。
“嬪妾多謝皇上。”沅稚喝下了藥,出了一身汗,燒也退了。
琥珀已經備好洗澡水,見皇上遲遲不離開,猶豫著要不要提醒一下。
沅稚示意琥珀先退下,她知道皇上在意皇后說的戀母,他只是對母愛多了幾分渴望,有錯么?
沅稚拍了拍皇上的肩膀,側身輕輕地倚靠在皇上的后背,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靠近皇上。
“皇上,嬪妾懂皇上的心意。作為當時還是孩童的景王,渴望母愛沒有錯,嬪妾沒有記錯的話,有一次后宮失火,將宸妃娘娘唯一的畫像也燒得干凈,這任誰都會留下遺憾,皇后娘娘養尊處優,是崔氏掌上明珠,自小要什么得什么,她理解不了皇上的心意也沒錯。皇上是仁君,自然也不會怪罪。”
上一世,沅稚這話原本是她備好讓皇后娘娘說給皇上聽的,當時是肅貴妃口不擇言,皇上來乾坤宮求寬慰。
皇上放下字畫,眼光柔和下來,看了眼沅稚真誠無比的眼神,心略安了些,什么都沒說。
“嬪妾斗膽說一句,嬪妾是有福氣的,與宸妃娘娘有幾分相似,可卻沒有宸妃娘娘的賢德。若皇上不嫌棄,嬪妾愿替宸妃娘娘好生照顧皇上,其他的嬪妾不求。”
這后宮的女人們,都偏向太后,在皇上面前也是只字不提宸妃的名字,只有沅稚肯如此,皇上包裹在心外那層厚厚的外殼有了一點點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