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司棋頓時就愣住了。
他看著秦東揚,眼神里的那種審視和居高臨下不知不覺地淡去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難明的情緒,有驚訝,有意外,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欽佩。
他原本以為,秦東揚拒絕他妹妹,是因為心里還記恨當年虞家悔婚的事,現在看來,這人倒是個有情有義、有擔當的漢子。
為了幾個名義上的小姨子,竟然連回城進縣醫院這種天大的好事都能猶豫,甚至放棄?
這年頭,這樣的人可不多見了。
虞司棋沉默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語氣也變得真誠了不少:“這……確實是個大麻煩。”
農村戶口想要轉成城市戶口,難如登天,更別說是一下子解決四個人的。
他端起茶缸,喝了口水,“既然這樣,那……我也不能強人所難。不過,我之前說的話,依舊算數。你什么時候要是解決了家里的難處,或者改變主意了,想來縣醫院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說完,他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
“對了,梁主任那邊……聽說還在到處打聽你呢。他對救了他父親這事兒,看得很重,估計是想好好感謝你。”
虞司棋頓了頓,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掃過秦東揚的臉:“說起來……梁主任的妻弟,好像是在縣公安局工作的,聽人說……好像是專門管戶籍那一塊兒的。”
管戶籍的?
他心里猛地一動!
兩人心照不宣地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吃過飯,秦東揚和虞司棋在國營飯店門口分了手。
虞司棋騎著自行車,穿過縣城傍晚的街道,回到家。
虞家是典型的縣城干部小院,兩層小樓,收拾得干凈整潔。
虞司棋洗了把臉,坐在客廳的藤椅上,拿起報紙看了起來。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了自行車清脆的鈴鐺聲。
虞夢瑤回來了,她穿著一件的確良的白襯衫,下面是藍色的長褲,扎著兩條麻花辮,臉上帶著下班后的疲憊,但依舊掩不住那份屬于年輕姑娘的清麗。
“哥,你今天回來得挺早啊。”虞夢瑤把自行車停好,走進客廳。
“嗯,今天下班早,順便在外面吃了口飯。”虞司棋放下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