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筱卻道:“等等,我還有一事不明。錦衣衛若是來抓我的,為何現在不動手,反而是駐扎在鎮外?此前我已見過錦衣衛百戶莊十三,他是知道我藏在陳余家中的。”
對于這個問題。
林三似乎也有點想不明白,但沉思片刻后,卻有了自己的猜測:“或許是莊十三并沒有對上官完全透露實情!”
“怎么說?”
“錦衣衛總指揮霍鐵山是先帝親封,為官端正,雖明面受命于皇帝,卻不愿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丑事。說白了,皇帝與霍鐵山并不齊心,而礙于霍鐵山受命先帝,皇帝卻也不敢輕易貶黜他。但霍鐵山卻是王爺的摯交!”
“然后呢?”
“由于錦衣衛與皇帝顯見離心,皇帝為了控制這處特務機關,近些年逐步架空霍鐵山,并安插自己的親信。當今副指揮使嚴烈,便是皇帝的人。嚴烈的加入,令錦衣衛內部分成兩派。一派仍忠于霍鐵山,另一派則依附以嚴烈為首的皇帝、奸相一黨。”
林三緩緩道:“霍鐵山既是王爺好友,自不愿讓郡主成為人質。莊十三想必是忠于霍指揮使,因此引薦薛愕投誠后,并沒有把郡主的下落直接告知嚴烈。換言之,嚴烈雖知道你在鎮上,卻不知你具體在哪戶人家。”
“此番朝廷聯軍,明面上由王爺和慕容政淳擔任主帥,監軍是霍鐵山,嚴烈任糧草官督察。莊十三帶著假郡主回去復命,免不了要被嚴烈問詢。若莊十三不愿完全透露實情,嚴烈是不知道郡主具體所在的。”
林筱筱又問:“莊十三既已把消息送到,為何大哥二哥還不來接我?”
林三苦笑一聲:“錦衣衛大營設在北陌城,淮州軍大帳卻在幽州,兩地相隔六百余里,沿途受朝廷設卡管制。莊十三就算把消息傳給霍鐵山,霍鐵山也難以快速通知王爺,或者已被嚴烈截住了消息。”
“以至于王爺和兩位公子現在都還不知道郡主的下落,就連屬下也是傷愈醒來后,才得知郡主一直藏在此處。”
經過四個多月的療養,林三早就傷愈。
在此期間,林筱筱已暗中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告訴他。
“再者,郡主不覺得奇怪嗎?許思思這個假郡主被送到北陌城,錦衣衛卻沒有戳破她的身份。可見,霍鐵山已被完全架空,現在管事的是嚴烈。而嚴烈既然掌控了大權,如果只是為了捉拿郡主當人質,以便威脅王爺的話,那也無需親自到訪。其中,必然還有其他任務!”
林三又補充道。
林筱筱道:“霍鐵山被架空?堂堂錦衣衛總指揮使,誰能陣前架空他?”
林三皺眉,卻似乎不愿再就此延伸,轉而道:“且不管實情如何,當務之急,郡主應該馬上撤離。只有回到我部軍中才算安全,其余事暫可擱置。”
按理說,既已察覺到朝廷別有用心,意圖削藩并打擊淮州王府。
加上錦衣衛已經趕到,林筱筱是應該馬上撤離的。
此時,稍作沉思后,卻似乎有自己另外的打算,搖頭道:“不!該撤離的人是你,本郡主留下!”
林三聽了,不禁愕然:“啊?郡主留下作甚?”
林筱筱目光微妙,淺笑道:“陳余此人頗有隱晦,似有臥龍之才,本郡主要留下好好考驗他!若可堪大用,我會把他帶回淮州!”
“不過是一介小衙役而已,何來臥龍之說?”
“哼,你是不了解他!若只給你一千民兵,你可有把握擋住反賊的三千精銳?”
“這”
“陳余卻可以!可見,此子頗有將才,且臨陣應變之力極強,可堪栽培。另外,這廝能制造出威力巨大的連弩,還培育出一種名為“苞米”的新糧食,更搞出什么水泥等等新式材料。若說他只是個凡夫俗子,本郡主定不相信!父王求賢若渴,正需要他這樣的人。他若能重建好滿江鎮,并解決眼下難題,可當我王府幕僚!”
“可就算如此,郡主也不該親自留下啊”
“這也是情非得已,本郡主因為一些緣故,已成他的名義妻子。若突然消失,恐會對他不利,也會引來錦衣衛疑心。你獨自潛出滿江鎮,把大哥帶來,屆時再接我。”
說到這,她已是一副下令的口吻,不容林三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