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懷遠(yuǎn)痛得以頭觸地,雙手顫巍巍地靠近自己的臉,卻又不敢碰觸,只能嗚咽出聲,語不成調(diào),“顧悅,你竟然……竟然敢對我動手……”
顧悅冷眼瞧著楊懷遠(yuǎn),聲音中仿佛淬了冰,“身為駙馬,本該謹(jǐn)言慎行,卻對長公主陽奉陰違,被罰過之后死不悔改,甚至口口聲聲膽敢質(zhì)疑圣諭,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
楊懷遠(yuǎn)是怎么走到今日的,京中人盡皆知,卻從未有人明面上當(dāng)眾揭短。
一是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二來他除了是駙馬,后來還靠著顧悅對皇上的恩情重新入朝為官,確實不容小覷。
而楊懷遠(yuǎn)自視甚高,總是刻意忽略掉他不愿意承認(rèn)的事實。
可顧悅,可不會給他留半點顏面。
“這是和離書。”
一張薄薄的紙箋順著顧悅的手指飄落。
“楊大人,長公主給你留了顏面,沒有休夫,只是和離,麻煩你立刻搬出長公主府,否則到時候被扔出去,可就顏面盡失了。”
楊懷遠(yuǎn)雙頰被射穿,本就疼痛難忍,當(dāng)下不可置信地一把抓住地上的和離書。
在看到長公主已經(jīng)落了名字的那一刻,他猛然噴出一口心頭血,雙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李公公見此情景,這才連忙開口道,“郡主,楊大人怕是怒急攻心,還是快些請?zhí)t(yī)過來醫(yī)治,免得鬧出人命,怕是于長公主名聲有礙。”
這和離書,其實是皇上讓長公主寫的。
剛才李公公只是跟顧悅提了一嘴,沒想到顧悅竟然將和離書要了過去,還故意氣昏了楊懷遠(yuǎn)。
可現(xiàn)在楊懷遠(yuǎn)已經(jīng)不得皇上和長公主喜歡,李公公自然也樂得賣顧悅這個人情。
讓皇上和太后護(hù)著的小姑娘出口惡氣,能有什么大礙?
“楊大人既然已經(jīng)按了手印,那便算他同意了。”顧悅彎腰,扯著楊懷遠(yuǎn)的手沾了沾他噴出來的血,直接按在了和離書上,只道,“舅舅是真心疼母親,連這一步都想到了。”
和離書一簽,意味著楊懷遠(yuǎn)與長公主再無關(guān)系。
李公公讓人去請?zhí)t(yī),畢竟總不能這邊一和離,那邊人就死了,到時候說不得又有人要編排皇家心狠手辣。
“郡主有所不知,以往楊大人清風(fēng)霽月,皇上格外欣賞,長公主最初要休夫,可把皇上氣壞了。”李公公低聲對顧悅說道,“可楊家頻頻出事,而且楊昀還被教成那個樣子,甚至還影響到儲君的名聲,所以皇上才變了心思。”
顧悅垂眸。
看來,皇上一時半會還是沒打算放棄顧瑀,否則也不會拿楊家的人來做說辭。
如今楊昀人都死了,自然不可能跳出來替自己辯駁。
而李公公說這些,無非也是在替皇上提醒顧悅,有些事適可而止即可。
“舅舅說的是,楊昀長歪了,都是楊家教導(dǎo)無方。”一念至此,顧悅微微一笑道,“早些讓母親脫離苦海,也是母親的幸事。”
李公公見顧悅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容也多了幾分真情實意。
方才顧悅那一箭沒有收力。
所以等到太醫(yī)從中間剪斷箭矢,隨后兩邊同時用力拔出的時候,本來已經(jīng)昏迷的楊懷遠(yuǎn)竟然硬生生地被疼醒了。
“啊!”
楊懷遠(yuǎn)又慘叫一聲,隨后再度昏死過去。
太醫(yī)立刻給止血上藥,隨后又開了方子,叮囑了飲食上要注意的事情,這才隨著李公公一同回宮復(f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