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孟太傅的摔傷沒有大礙,蘇碧云調制好藥膏后,親自為他抹在患處,又纏上兩層紗布,這才囑咐道:“外面天寒地凍的,太傅在路上定要小心些,莫要用這只腳發力。”
聽著蘇碧云的囑咐,孟太傅心底像是抹了蜜般甜蜜。
自從孟子衿嫁去薛府,他已經許久沒被人關心過了。
“好,義父都聽你的。”
孟太傅極力壓制著情緒,聲音里卻染上了哭腔。
坐在一旁的孟子衿愧疚的低下頭,從前的自己實在是太不孝了。
見孟太傅要進宮,蘇碧云躊躇半晌,還是開口將人攔下。
“妾斗膽問一問太傅,陛下知曉流民一事后,會如何處置?”
聞聽此言,孟太傅神色微變。
原本掩飾住的擔憂之色盡顯,長嘆一聲說道,“果真瞞不住你,陛下的耳目遍布京城,又怎會不知京中處境呢,他只是在裝糊涂,不想管罷了。”
“太子仁德,不惜觸怒圣顏也要將這事兒捅到明面上,即使是這樣,陛下都不為所動,可見從一開始,陛下就沒想讓這些流民活著。”
蘇碧云直截了當的說著。
坐在椅子上的孟子衿連忙起身,警惕的朝四周看去,捂住了蘇碧云的嘴。
“蘇妹妹,慎言。”
蘇碧云朝她笑笑,輕輕拂開她的手,又朝孟太傅說道:“陛下擔心的,有兩點。其一是京中沒有地方安置,其二是國庫沒有余糧。即使太傅出面,強逼著陛下處理此事,效果也不會大。”
孟太傅點了點頭,這正是他所擔心的事兒。
“妾有一計,不知可不可行。”
聽了這話,孟太傅眼中燃起一抹亮光,連忙朝她問道,“丫頭什么計策?不要有顧慮,盡管講出來。”
蘇碧云將人重新扶回榻上,替他端了一杯茶后,并沒有急著講出自己的計劃,而是朝太傅問道:“太傅在京郊外可有閑置的宅院?”
聽了這話,孟太傅思索片刻,點了點頭:“雖說老夫沒什么銀錢,但祖上也是世族,積累下來的產業倒是還有些。”
“只是那些宅子都空了,許久沒住過人,也不知…”
說到這里,孟太傅忽然反應過來,驚喜的朝著蘇碧云看去,他將茶盞放在案幾上,激動的拍案而起。
“老夫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讓那些流民搬進京郊廢棄的宅院里?”
蘇碧云點了點頭,繼續補充道:“不僅如此,確認為那些流民中必有能工巧匠,可以讓他們以工代賑,修繕房屋,制作冬衣,京郊里不缺廢棄的宅院,棄之可惜,食之無味,若是讓流民翻新一下,也不是什么損失。”
“這樣的好法子,老夫怎么想不到呢?”
孟太傅眼睛一亮,朝著蘇碧云看去,就那么一瞬間,他覺得眼前的人正在發光。
“蘇妹妹的法子的確好,只是…”
在一旁旁聽的孟子衿忍不住贊嘆,卻還是有些擔憂,皺眉說道,“只是京中官員向來看不上窮苦百姓,他們自視甚高,又怎么會允許流民住進自己的宅院里?”
雖說那些宅院都是荒廢的,但在上位者眼中,即使是荒廢的宅院,也不是那些百姓能染指的。
蘇碧云卻不慌不忙的回答道:“這件事只缺一個開頭人,太傅德高望重,若由太傅帶頭開放自己的宅院,其余官員也會相繼效仿。這件事若是得到陛下首肯,妾相信定會有人搶著開放莊子。”
聽了這話,孟子衿眸色一亮,嘴角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