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淺語,對嗎?”白大褂手里拿著一份手術同意書,走過來問道。
黎淺語蒼白脆弱的臉,疼得額心冒汗,長睫顫了顫,“對……”
醫生點了下頭,“你的家屬呢,你這是急性胃出血,需要做手術?!?/p>
家屬,這兩個字微妙的在她心口泛起了一絲漣漪。
最終她握緊了雙手,用一種極其平靜的語氣說了一句,“我沒有家屬。”
醫生一頓,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黎淺語讀懂了他的眼神,無聲地笑了。
他肯定以為她是無親無故的孤兒吧。
畢竟今日是大年夜,就算進了醫院,也不可能沒有家人陪同。
可她其實有丈夫,有兒子,只是她的丈夫兒子陪的不是她罷了。
“那就你自己簽字吧,手術十分鐘后開始——”醫生說到此,末了補充了一句,“新年快樂。”
黎淺語聽到那一句‘新年快來’,簽字的手都有了停頓。
今日本來是闔家團圓,家人互相道‘新年快樂’的日子,可她的第一句新年快樂是個陌生人。
黎淺語垂眸,勾了勾一道苦澀的笑,“新年快樂?!?/p>
等待手術的過程很煎熬,黎淺語對麻醉會有一定的過敏反應,所以她只能試圖轉移注意力來緩解內心的焦灼。
而空蕩蕩的走廊只有一抬掛壁電視機在播放新年闔家歡樂的新聞。
直到一個新聞標題吸引了她的目光。
——江氏集團董事長攜子,為嬌妻燃放百萬煙花。
而配圖中那挺拔凌厲的背影站在盛大的煙花下,旁邊站著的小小孩童眼睛亮閃閃的看著天空,而他們旁邊的女人被男人抱在懷里,笑靨如花。
多么美好的畫面,多么幸福的一家人。
要是,她不是江景深的妻子就好了,她一定羨慕到掉眼淚。
“麻藥或許會有點疼,你忍一下哦?!弊o士低聲道。
黎淺語點頭,感覺到那針刺穿了她的皮膚,她臉色瞬間像是失去了血色,那伴隨著胃痛,以及麻醉的疼痛,在她身體上雙重襲來,她臉頰汗珠似豆大,一滴滴滑落。
打完麻醉,她最后打開了一次手機。
最新的一條朋友圈是來自“沈夏”的。
——他們說以后每一個新年都配我過。[大笑]
照片里是沈夏的個人照,但這個角度顯然是有人給她拍的,而這樣的高度顯然是個成年男人,那就只有江景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