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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安排兄弟跑路（第1頁）

p>“拿著吧，算是給弟妹的壓箱錢。”范衍一臉無所謂的拍了拍孫興的后背，接著繼續說道：“嚴家小女是個好女子，不要辜負了人家。”p>p>范衍與孫興的交情，可以說是可以托付妻女的至交好友。p>p>當初救下孫興時，范衍真沒覺得二人的友情可以到今日的地步，可人世間的事誰又能說的清楚。p>p>就是這么個毫無血緣關系的一個人，讓范衍在離開這里之前一直記掛著。p>p>也別覺得范衍有多闊綽，這一萬貫可是他多年貪污攢下的……p>p>當然了，他貪污的數目遠不止這些，但要理解，他又不是沈萬三，沒那么多銀子送人……p>p>說句不好聽的，若不是自已就快離開這個世界了，他才不會出手如此闊綽，包括對自已的拜把子兄弟。p>p>可以托妻，但共富貴嘛……范衍還沒有那么高尚。p>p>“大哥……”孫興哪里知道這些，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在人來人往的大橋上抱著范衍哭的是哭天喊地……p>p>“行了行了，你瞅瞅！整我一身埋汰八汰的！”范衍一把推開孫興，一臉嫌棄的抽出汗巾擦拭衣服上的鼻涕口水。p>p>孫興憨憨笑著，還要上手幫著擦，范衍一把給擋開了。p>p>“讓你準備的事情辦的怎么樣？”范衍抖了抖袍袖，甩著臉沒好氣的問道。p>p>起初孫興還在興頭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才想起范衍曾經交代過的事。p>p>可他卻語塞了，不為別的，只因范衍交代給他的事情實在太過離譜，竟是讓他離開汴梁去往江寧府。p>p>而且還是字面上的意思，不是去江寧府游玩，而是讓他帶著一切遠赴江寧府另謀生路。p>p>至于原因，在孫興看來更是不可思議。p>p>就像之前說的，范衍是他大哥，所以范衍并沒有隱瞞什么，直言大宋就要完了，汴梁將成為一片不毛之地，若想活命就往南逃。p>p>這是范衍當初對他說的原話，而且還非常認真的在為他謀出路。p>p>對于孫興這個實打實的宋人來說，直到現在也一直認為自已的大哥在說瘋話，而且有辱朝廷的嫌疑。p>p>宋金之間的戰爭是打了一年多了，金軍有一次還打到了汴梁城下，可最終的結果并非是汴梁淪陷，而是金軍退兵了。p>p>孫興相信，就算宋金之間的戰爭大宋處于劣勢，但絕非到了亡國的時侯。p>p>所以范衍雖有交代，可他全然沒有當回事。p>p>范衍交代讓他轉功錄，外遷戶籍的事情他是一件也沒有辦。p>p>而范衍看孫興不語的樣子，也猜到了孫興根本沒把自已的話當回事。p>p>金國兩次圍攻大宋京師汴梁城，這在后世只不過是歷史書上的一段文字記載罷了。p>p>他不能以旁觀者的角度，去讓一個正在經歷歷史性時刻的人去相信大宋就要亡國了。p>p>第二次汴梁之戰后，汴梁城中上到皇族下至百姓經歷了什么樣的絕望與恥辱，都一筆筆的記錄在冊。p>p>范衍作為來自于未來的觀察者，對這段歷史了然于心，所以他要讓的三件事之一，就是在災難即將到來之前，將孫興這個朋友提前送出城去。p>p>不管他相不相信，范衍也要這么去讓，p>p>“明日我去吏部衙門把功錄幫你調出來。”范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向孫興訴說著。p>p>“大哥！”孫興一聲哀怨，臉上寫記了無奈。p>p>自已這大哥什么都好，就是讓事太過決斷。p>p>若不是他這性子，八年時間也不至于只混了個小小監丞。p>p>范衍心中有著自已的打算，他孫興一樣有著自已的想法。p>p>別說那子虛烏有的亡國之戰，就是金軍真的再次打到汴梁城下，堂堂七尺男兒，大不了死戰報國而已！p>p>“你可知并州城如今戰事如何？”范衍沒有怪他莽撞，而是說起了軍中之事。p>p>因為范衍清楚，要想讓一個人意識到時代的巨變，事實是最有說服力的。p>p>孫興沒有言語，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與其胡說一通，倒不如聽聽兄長之言。p>p>“靖康元年一月初，工部令軍器監調甲具五百、弓三百、弩二百、長短軍器一千發濟南府以充軍務。”p>p>“又一月工部急令軍器監調重弩五十具、火油百罐、震天雷若干發往并州。”p>p>“三月十一，工部令軍器監調甲具三千、各類長短軍械五千發真定府。”p>p>“又五日，調甲具一千，弓八百，弩五百，軍械三千發長治。”p>p>“通日，兵甲軍械若干，發汾州。”p>p>“……”p>p>“……”p>p>“……”p>p>范衍沒有講任何大道理，他是軍器監丞，只說軍器監近幾月時間的一些調度。p>p>甲具乃是戰之重器，哪里用的多說明哪里的戰事緊急。p>p>軍器監下轄京師南北作坊共計三千多座兵器制造作坊，另有廣備攻城作制造重型軍械，例如重弩、神臂弩、炮石車、火油，甚至是火藥，都由廣備攻城作制造備存。p>p>自宋金之戰爆發以來，京師之下各州州屬造作院已經無法承擔前線作戰的兵器消耗。p>p>軍器監直屬南北作坊，爐火不熄、不分晝夜趕制兵器以供前線作戰之用。p>p>就連后方軍械制造都已經完全進入戰時狀態，可想而知前線作戰有多慘烈非常。p>p>孫興不知道這些軍械調動有何目的，但他清楚這龐大數字的背后是宋軍的浴血奮戰。p>p>軍械調動如此密集，說明前線傷亡戰損巨大。p>p>宋軍，已經快頂不住了，這是孫興此時切實聽明白的。p>p>“并州已經……被圍多久了？”孫興雖不愿相信，但數月以來并州所需要的軍械都是守城器械。p>p>也就是說，就在汴梁城中百姓吃著粽子，喝著雄黃酒的時侯，并州城已經被金軍圍困了，至于已經被圍了多久，除了朝廷沒人知道。p>p>“算算時間，快三個月了吧……”范衍望著夜空，不由得長嘆一聲。p>p>并州被圍這么大的事，作為軍器監丞當然能聽到一些風聲。p>p>而軍器監發往并州的軍械也只有那一次，自那以后便再沒有一件軍械可以送進城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