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就聽到一陣沉穩而略顯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邢煙微微抬頭,就見一身明黃龍袍的穆玄澈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他目光如電,第一時間便鎖定了跪在太后身側的邢煙。
在見到她安然無恙時,他緊繃的肩線才幾不可察地松弛了一分。
“兒子給母后請安。”
穆玄澈躬身行禮,聲音沉穩。
太后抬起眼皮,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皇帝倒是會挑時候。哀家以為,你該更早一些來才是。”
太后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了然和調侃。
穆玄澈神色不變,從容應對。
“早朝時幾位重臣有要務稟奏,散朝后兒子又與他們商議了許久。聽聞母后召見了胡氏,兒子便想著,母后定然也有話要同兒子說。”
他將自己姍姍來遲的原因歸結于國事,合情合理。
太后聞言,臉上終于綻開一絲慈和的笑意,指了指邢煙。
“你呀,最是機靈不過。哀家叫你過來,正是要問問你,你打算如何安置胡氏?”
“她原本是宮里的貴人,因你一時之念入了冷宮,如今既已出來,總不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一直住在你的東暖閣里。”
“這后宮上下多少雙眼睛看著,你難道要讓她淪為闔宮的笑柄不成?”
這番話,既是關切,也是責問,更是在為接下來的安排鋪路。
穆玄澈輕咳一聲,姿態放低。
“母后教訓的是,是兒子思慮欠周了。”
他隨即側身,朝侍立一旁的趙德允伸出手。
“旨意,擬好了嗎?”
趙德允立刻躬身,從袖中取出一卷明黃卷軸,雙手奉上。
穆玄澈接過圣旨,目光轉向邢煙,聲音清晰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孟氏小產一事,朕已著人詳查,證據確鑿,與胡氏無干。胡氏入冷宮,本為反思己過,現反思期滿,表現尚可。即日起,恢復胡氏貴人位份。”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念爾謹言慎行,知分寸顧大局,特賜封號‘嘉’,望爾不負此‘嘉’字。”
邢煙猛地抬起頭,臉上恰到好處地流露出震驚與難以置信的神情。
仿佛這恩典來得太過突然。
這份驚喜她演得十足十。
太后見了,滿意地點點頭,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嘉貴人,還不快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