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狐貍特別精,一旦看見自己的臉被印在通緝令上,第一反應肯定是慌神。
說不定會懷疑是自己走漏了風聲,畢竟這兩天只有他跟警方“打過交道”。
但也不一定,可不管如何,段景宏已經打算往沐思茅身上引了。
就是沐思茅吐了!
你龍楚雄慌不慌?
“會狗急跳墻嗎?”段景宏對著空氣低聲自語,指尖在床板上敲出輕響。
如果龍楚雄慌了,會不會帶著那批沒出手的文物連夜跑路?
或者,寸文山會讓他背黑鍋,自己帶著滇王印和金玉衣溜之大吉?
又或者,按照他的計劃,讓寸文山和龍楚雄把滇王印和金玉衣吐出來?
呵呵,想一想都好期待啊!
他想起龍楚雄袖口那道刀疤,想起他看寸文山時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忽然覺得這老小子未必有膽子跑路。
更可能的是,他會死死盯著自己,想從自己這兒找到“泄密”的證據,甚至想把自己推出去當替罪羊。
“那就讓他盯。”段景宏掏出一根煙,點燃后吸了起來,“正好讓他看見,我跟老鄭簽合同簽得順順當當,讓他覺得我跟警方早就撇清了關系。”
至于寸文山,段景宏摸著下巴,想起他捏著雪茄時那副不動聲色的樣子。
這老狐貍要是發現龍楚雄被懸賞,多半會順水推舟,讓龍楚雄帶著假文物引開警方注意力,但段景宏覺得龍楚雄對寸文山還有用。
寸文山應該不會就這樣簡單地放棄龍楚雄。
他要借著這個機會,玩波大的!
閣樓的月光漸漸移到床腳,段景宏盯著墻面上跳動的樹影,腦子里的算盤打得噼啪響,關于計劃梳理的也更加清楚了。
當思緒纏成一團亂麻時,窗外的梆子敲過四更。
段景宏把鐵絲重新藏回鞋底,翻了個身,月光透過窗紙的破洞,在他臉上投下道細長的光,像把懸著的刀。
天剛蒙蒙亮,聚寶齋的灶房就飄出油條的香氣。
段景宏踩著木樓梯往下走時,龍楚雄正蹲在天井里擦皮鞋,醬紫色綢褂的袖口卷著,露出胳膊上遒勁的青筋。
那是常年扛木料磨出的腱子肉。
“醒了?”龍楚雄頭也沒抬,鞋油在黑皮鞋上蹭出亮閃閃的光,“老規矩,豆漿加油條,給你多放了倆茶葉蛋。”
段景宏往桌邊一坐,搪瓷碗里的豆漿還冒著熱氣,上面漂著層厚厚的油皮。
他拿起油條剛要咬,突然想起今早龍楚雄遞煙時那躲閃的眼神,故意把油條往桌上一擱,挑眉笑道:“龍哥,這早飯里…,沒加別的吧?”
龍楚雄的鞋刷“啪”地掉在地上,臉瞬間漲成豬肝色:“你這小子胡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