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巧玲狠狠剜了宋倩倩一眼:“怕什么?走!我倒要看看,是哪個黑心爛肺的在背后嚼蛆!”
話音未落,她已像頭護崽的母獅,一手拽著宋倩倩,一手拉著唐小紅,朝學校沖去。
宣傳欄前的人已散去大半,只剩下些上午沒課的,還三三兩兩聚著,交頭接耳。
宋玉蘭站在人群中央,嘴角噙著一絲冷笑,聽著那些對宋倩倩偷摘勝利果實的唾罵,心中一陣暢快。
生活就是這樣,一件好事,哪怕鐵證如山,也總有人疑神疑鬼;可一件壞事,只需開個頭,看客們自會腦補出全套的戲文。
她幾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欣賞馬巧玲和宋倩倩那兩張臉,此刻會是何等精彩。
“讓開!都給我讓開!”
馬巧玲的怒吼像炸雷,她拉著臉色慘白的宋倩倩,硬生生從人縫里擠到最前面。
目光剛掃到那張白紙黑字的舉報信,她怒火騰地燒起來,根本不看內容,劈手就狠狠撕扯下來,三兩下揉成一團爛紙,狠狠摔在地上!
圍觀的人群被她這兇悍的氣勢懾住,像潮水般下意識退開半步。
宋倩倩則像狂風暴雨中一株孱弱的小白花,死死咬著下唇,淚珠在眼眶里瘋狂打轉,瘦削的身子微微發著抖,仿佛隨時會癱軟下去,那份楚楚可憐,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惻隱。
“你就是宋倩倩吧?”一個尖銳的聲音刺破短暫的寂靜,
“說!你是不是頂了別人的名額才上的大學?”
宋倩倩猛地一顫,淚水終于決堤。
她拼命搖頭,聲音細若蚊蚋,帶著哭腔:“我沒有…真的沒有…”
她下意識地往馬巧玲身后縮了縮,仿佛想躲開所有人的目光。
“胡說什么!”馬巧玲瞬間炸了,一張臉氣得通紅,指著那發問的人厲聲道,“誰在胡說八道污蔑我閨女?
我家倩倩是憑真本事,一根蠟燭熬半宿,生生熬出來的!
你們是沒看見,下鄉那會兒,白天累死累活掙工分,晚上點著煤油燈看書。
好好一個白白胖胖的姑娘,硬是熬得皮包骨頭,只剩八九十斤……”
她越說越激動,悲從中來,突然“哇”的一聲拍著大腿嚎哭起來,
“我苦命的閨女??!咱娘倆是刨了誰家祖墳了咋的?招來這起子黑心肝的,紅口白牙就想抹了你吃過的苦、遭過的罪??!老天爺,你睜睜眼吧!”
她這撒潑打滾般的一哭,倒真讓一些人心頭的天平搖擺起來,懷疑是不是冤枉了人。
宋玉蘭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嗤笑:哭吧,鬧吧,這不過是開胃小菜。
她寄出去的那些舉報信,才是真正的大餐。
有眼前這場戲鋪墊渲染,后面的好戲才更精彩入味呢。
她正盤算著,站在她前面的一個高個子男生,突然拔高聲音問道:
“你說你是自己考的?那好,高考政治卷最后那道二十分的大論述題,問社會主義的本質是什么?你當時答了什么?”
這問題像塊巨石砸進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