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蘭倒是意外,眉毛一挑:“曹桂香這么厲害呢?”
葛紅梅在家聽了個囫圇,這會兒竹筒倒豆子般傳給宋玉蘭:
“曹桂香能在食堂上班,她男人能在肉聯廠上班,那都是家里有關系!聽說她家親戚硬氣著呢。這下宋倩倩跟吞了蒼蠅似的,不嫁也得嫁!”
宋玉蘭被葛紅梅的形容逗得一噎,手里的冰棍都顯得膩味了,“就算明天能結婚,恐怕也是夾著尾巴灰溜溜地嫁。”
葛紅梅猛點頭:“可不是嘛!現在整個家屬院都炸了鍋,家家戶戶都在聊這事兒!”
宋玉蘭瞇著眼,寒光一閃。饒是這樣的結局,她心里那口惡氣還是沒散盡。
畢竟她失去的孩子,就算要了馬巧玲和宋倩倩的命,也不為過!
葛紅梅扔了冰棍棒,洗了手回來,又想起一茬:
“對了!聽說你舅和你舅媽在家打得雞飛狗跳!你舅媽怪你舅當時不拉架,還信了野女人的鬼話。
你舅呢,覺得你舅媽讓他丟盡了祖宗十八代的臉。嘖嘖,打得那叫一個兇,家里都快成戰場了!”
宋玉蘭想起宋福生中午來時臉上那幾道新鮮的血印子,十有八九是馬巧玲的杰作。
這對兒在家屬院可是出了名的“模范夫妻”,連拌嘴都稀罕。
院里別家,夫妻干仗是家常便飯,反倒襯得宋福生和馬巧玲像倆活菩薩。
還上過街道婦聯的光榮榜,廠工會也表揚過。
誰能想到,最近這點兒老本兒全賠光,人設碎了一地!
葛紅梅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咂咂嘴:“宋倩倩要真是那個張教授的種,你舅媽這嘴,可真比保險柜還嚴實!”
宋玉蘭心底也浮起一絲寒意。
若非她重生歸來,手握先機,就憑馬巧玲那副七竅玲瓏心肝,自己怕是被賣了還幫著數錢。
那是個笑里藏刀、蜜里調砒霜的主兒!
葛紅梅不敢多待,怕父母下工回來撞見她和宋玉蘭湊一起又要挨訓,匆匆忙忙跑回家做飯去了。
宋玉蘭獨自在院里又坐了片刻,前世的模糊光影、兒時碎片,還有那個素未謀面的親生母親,在她腦中沉沉浮浮。
直到天色漸暗,她才起身去廚房。案板上碗里的冰棍早已化成渾濁的糖水,一個促狹的念頭忽然冒了出來。
她端起碗,回房間找還在摸索著刻木頭的陸奕辰。
“歇會兒吧,”她聲音帶著刻意的溫柔,把碗塞進他手里,“給你倒了碗水,快喝了潤潤嗓子。”
陸奕辰不疑有他,摸索著接穩碗,仰頭就喝了一大口。
冰涼粘稠的甜水滑入喉嚨,他動作一頓,喉結明顯地滾動了一下,才咽了下去。
宋玉蘭按著他的肩膀,倚靠著他,聲音里帶著狡黠的笑意:
“甜吧?都喝了,別浪費。”
陸奕辰唇角微揚,依言把剩下的糖水喝完。
那股冰涼甘甜從喉嚨一路熨帖到胃里,驅散了夏日的燥熱。
他剛抿了下濕潤的唇,一團溫軟就覆了上來,帶著點調皮的小舌尖,飛快地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