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nèi),死寂。
秦烈那句平淡無奇的話,卻像一柄無形的重錘,將帳內(nèi)所有人的心神都砸得粉碎。
由我,親自來當。
楊渠臉上的狂喜,早已僵住,此刻正一點點地龜裂,剝落,露出底下那張慘白而又絕望的臉。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人提著線的木偶,在臺上賣力地表演,跳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提線的那個人,從始至終都只是在看笑話。
湯誠的身子,也塌了下去。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夠倒霉了,從親衛(wèi)管隊被貶去看管候補軍卒。
可現(xiàn)在看來,秦烈根本就沒打算讓他們這些舊人,再碰觸到渾源大峽谷真正的權柄。
那三名墩長,更是連頭都不敢抬,恨不得將自己縮進地縫里去。
他們明白了。
從頭到尾,就沒什么選拔,沒什么機會。
秦烈叫他們來,只是要他們親眼看著,親耳聽著,他如何將杜明留下的權力,連根拔起,再牢牢地攥進自己的手里。
秦薇薇坐在椅子上,雙手不知何時已經(jīng)緊緊攥住了衣角,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看著那個站在輿圖前的男人,感覺自己像是在看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他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不容抗拒的霸道。
這種霸道,讓她感到一種陌生的恐懼,卻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怎么?”
秦烈終于轉(zhuǎn)過身,踱步回到湯誠和楊渠面前,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們,對本官的安排,有異議?”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滲人的寒氣。
楊渠渾身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來。
他知道,這是最后的機會。
若是再有半分猶豫,等待他的,絕不是發(fā)配白溪泉那么簡單,而是杜明所在的那個陰冷水牢。
“卑職……卑職絕無異議!”
楊渠將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聲音因為恐懼而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