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屋內洛可可風的吊燈流光溢彩,上面點綴的水晶玲瓏剔透,光線交纏間折射出更晃眼的光束。
時姝眼睛遲緩地眨動,像是在適應強光,眼前的一切逐漸清晰。
“怎么了,不認識我了。”季理清的雙腿自然地交叉疊放,懸空的腳尖小幅度動著,“之前見過的呀,還跟著晚煙叫我姐姐。”
什么啊,那玩得不就是她剛剛的那套,裝不熟呀。
時姝慢了半拍才喊道:“姐姐。”
這聲稱呼喊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正經,甚至腰板不自覺挺直,目光同時看向坐在一旁沉默已久的季晚煙。
“呵呵,確實不用緊張。”季晚煙的手自然地搭在女孩的肩頭,距離拉得更近了,呼吸的氣息幾近散落在對方的耳邊,“你的裙子是我拜托她找人定制的。”
肩上的手有些涼,由對方掌心傳來的溫度讓時姝感到不適,但她沒有躲,咀嚼著對方的這句話,本來整理得柔順的披發也被她纏繞在食指之間。
季理清早就知道她會來,所以才這么大大方方地走過來,也沒有半點驚訝的模樣。
好不爽。
是覺得她又主動送上門來,所以有了興趣繼續玩么?
女孩的小心思沒有表露在臉上,只是發尾被她自己玩弄得更加卷翹,一個沒留神還差點扯到頭皮,如顏料桶打翻慢慢滲透進地板那樣又糟又亂的復雜情緒一點點在發酵。
“不過——”
“提供尺碼的時候有猜的成分,來不及問你,幸好很合適。”
季晚煙接著又說了兩句,像是隨口提起,面上分明沒有多余的神色,一句間又把時姝的注意力拉回來。
按以前的性子來說,季晚煙這是在得意,是得意自己猜中了么?時姝眉頭微蹙,又莫名感覺哪里不對勁。
更煩了。
她明明擅長看人臉色,這個時候卻很想耍小性子,什么都看不懂讀不懂了。
“謝謝姐姐?”時姝想歸想,當然還是配合了季晚煙,只是平時極少直接稱呼對方,到這個時候嘴邊喊出來的只能是第一瞬間想出來的。
季晚煙笑出聲:“為什么是疑問句?之前又不是沒喊過。”
時姝抿唇,掩飾般的也伸手拿起托盤中的酒,杯中酒紅的液體隨著她的拿起輕蕩,她的余光看到季理清的腳尖,還是懸空著,卻不再有多余動作。
如果說方才腳尖的晃動代表的是游刃有余、輕松的話,那么現在呢?腳背繃直,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看似隨意地半握著,但上面卻隱約顯露出青紫的血管,明顯是用了力的。